第101章：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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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低声说：“跪下……”</p>

要跪吗？</p>

陛下也在看着她，似乎也是这个意思。</p>

可一国之君，设计杀了丞相，这是事实。</p>

本来，这个时候，她冒犯君威，是该跪的。似乎，还要说句“陛下息怒”。</p>

可她这膝盖，弯不下去了。</p>

容玥直直地站着，说：“千秋民众，心里都有一座高台，便是陛下你。可若陛下将人做棋子，任意生杀，高台何在？”</p>

惠帝看她良久，忽然笑了，然后低声说：“究竟是怎么养的……天真可笑。”</p>

声音不大，但能听的清清楚楚。</p>

像一阵雷，轰到心上。但她却再也没了以前那种惶恐……和敬畏。</p>

“难道你，不想杀丞相吗？你回来不是为了杀丞相吗？”惠帝抬眸，盯着她。</p>

容玥冷声道：“我回来，只要援军一案，涉事人等。撤军的另一半，还未找到。”</p>

“但丞相撤掉的半数援军，是我授意，你待如何？”</p>

容玥垂眸：“陛下说过了，另一半来援助绰绰有余，只是出了意外。”</p>

那日在丞相府，陛下大抵是这个意思。</p>

他特意提了一句，他只撤掉一半，另一半来支援绰绰有余，其实更是想说，十五万将士魂归临安，不是他的错吧。</p>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并且步步试探。</p>

她知道自己要学会低头，但“陛下无错”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宁愿这样僵着。</p>

但惠帝并不在意这个，反而说：“你把那个李眠，藏到哪里了？”</p>

容玥心神一凛，警惕起来，她问：“区区一个护卫，陛下要他做什么。”</p>

虽是回答了，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p>

惠帝站在她前面，一贯的睥睨众生般看她，突然一笑：“区区一个护卫，你保他做什么。”</p>

容玥不语，惠帝接着道：“丞相一家，明日启程。使臣一案，便定为周荣吧。”</p>

他拿起一本奏折，边看边说：“对了，丞相嫡子在太子那里，你把他带回去吧。”</p>

“那周荣供词里的丞相夫人又是何解？陛下不追究了吗？”</p>

容玥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p>

丞相夫人只是一个贵妇，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想杀使臣。而且周荣的飞云针分明是仓促学成，就是为了嫁祸于她。</p>

可以说，指使周荣杀掉使臣的人，就是要置她于死地的人。</p>

她不想线索就这么断了。</p>

有人要杀她，但她才回京一年，绝没有得罪过谁。就是看不惯她，也决计犯不上如此迂回，冒险在陛下跟前使尽诡计，只为杀她。</p>

惠帝眯着眼睛：“周荣供词？”</p>

他有些没精神，揉了揉太阳穴：“朕，看过了，罪奴之后而已。人本就是他杀的，谁指使，有什么关系吗？本就是，用来对付你的。”</p>

对啊，周荣的身份，早就注定了他不管说什么，都只能任人定罪。</p>

就像当年是秦嬷嬷。</p>

惠帝又道：“你想查，便自己去查。但，使臣一案早该有个定论。”</p>

“这是给平宁的交代。”</p>

容玥深深地看着惠帝，颔首道是。</p>

她只能乖巧称是，这是陛下给平宁的交代，但无人给她交代。</p>

容玥眸中寒意渐深。</p>

惠帝摆手，便是要她退下了。</p>

但容玥还未转身，惠帝又道：“若有一日，要你弃了那护卫，你待如何？”</p>

容玥缓缓抬头：“臣，不知陛下何意。”</p>

她的手慢慢握紧，左手看着便明显许多。</p>

惠帝道：“去找赵太医看看吧，秦情近日在编撰医书，少去找她。”</p>

惠帝回身坐下，又开始批起奏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