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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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鸿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病床旁站着的齐大海。</p>

多年未见，齐大海如自己一般，苍老了许多。岁月在脸上刻下太多痕迹，再也无法抹平。</p>

“还以为你死了。多少年了，你怎么才来？”东方鸿微微笑着。</p>

齐大海有些红目，他笑了笑，道：“来了总比没来强。”</p>

“是啊……总也不算晚。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东方鸿感慨道。</p>

两人就这样，呆呆对视良久。</p>

“我想出去逛逛。”东方鸿忽然说。</p>

“我带你出去。”齐大海道。</p>

在后面站着一直没说话的东方强劝道：“叔叔，我爸他现在身体……”</p>

“小强，我想出去逛逛。”东方鸿很坚定地说。</p>

“爸……”</p>

东方强有些不忍心，但看到东方鸿决绝的眼神，他终究没有再劝。</p>

护城河边，寒风瑟瑟。波澜的水面微微荡漾着，不管时间变化，不管季节变化，只是流淌，从未停止。</p>

齐大海有些费力地推着东方鸿，两人走在河堤小道上，像多年以前那样，自在地走着。</p>

远处，一群人默默看着。</p>

“带烟了吗？”东方鸿看着河水，低声问。</p>

“戒烟好久咯。”齐大海道。</p>

“好遗憾。”东方鸿有些失望。</p>

“不过……我特意买了一盒，老牌子。”齐大海嘿嘿一笑，从兜里拿出一盒XX大会堂。</p>

“耍我？”东方鸿努了努嘴。</p>

齐大海有些笨拙地点燃香烟，自己抽了一口，又给东方鸿抽了一口。</p>

“咳咳咳咳……好多年没抽了，还挺想念的。”东方鸿甚为感慨地说。</p>

“我也好多年没抽咯，身体不行了。人都说抽烟有害健康抽烟有害健康，很有道理。”齐大海道。</p>

“再有害健康，该抽还得抽，你说的，不是吗？”</p>

“那倒是！”</p>

“哈哈哈！”</p>

两个老头不约而同笑了起来。</p>

“这儿的风景还是这么美啊。”东方鸿笑了一阵，更加虚弱。他看着粼粼波光，追忆着当年。</p>

“是啊，只是我们都老了。”齐大海叹了口气，道。</p>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偷偷溜出来吗？”东方鸿笑着问。</p>

“当然记得。”齐大海露出畅快的笑，“那时候你吓得半死，怕我把你扔到河里自己跑了。当年可没有这么高的围栏。”</p>

“瞎说！”东方鸿嘴硬道，“我明明是激动！”</p>

“哈哈哈哈！”齐大海无情嘲笑。</p>

“你怎么走了以后就再没回来？”东方鸿问。</p>

“我当时想，和你身份差了太多，既然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不用再来了。”齐大海道，“后来我赚了点儿小钱，儿子开了个五金，日子也越过越好了。本来想回来找你的，可惜你搬家了。再之后，我就在乡下待着养老。听我儿子说，前几年你找过我，他觉得没必要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攀什么交情，就没告诉我。那个王八犊子，真是能气死我！”</p>

东方鸿摇摇头：“不怪你儿子，是我的错，看来太有钱也不好。”</p>

“你这话说的，我想揍你一顿。”</p>

东方鸿又哈哈笑了笑，转而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推着我走在河边，你跟我说，人这辈子要经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如果都放在心上，每一天都不好过。所以与其将所有痛苦背负在身上，不如得过且过，开开心心地活下去。”</p>

“天上飘来五个字，全都不是事儿。”齐大海笑道。</p>

“现在，你还那样想吗？”东方鸿问。</p>

“那必须的！”</p>

东方鸿笑着点头，重重咳嗽了几声。</p>

“我可能要先走了，能在走之前在见你一次，挺好的。”</p>

齐大海拍拍东方鸿的肩膀：“等我一段时间，下去我继续照顾你。”</p>

“呵……”东方鸿淡淡一笑。</p>

略有欣慰、略有遗憾、略有解脱。</p>

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p>

齐大海看着满眼碧波，如有生命般荡漾，波纹一圈一圈扩散开，直至极远之处。</p>

烟头猛然高亮起来。</p>

抽完最后一口，齐大海看着无情流淌的河水，长叹一声。</p>

……</p>

“真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啊。”</p>

苏夜听完东方鸿个人助理的讲述，心情十分沉重，决定抽根烟冷静一下。</p>

“东方先生说，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未经过你的同意上映《触不可及》，他深表歉意。同时，他也非常感谢你帮助东方老爷子完成了心愿，所以，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的话，请一定告诉他。”助理转达了东方强的话。</p>

苏夜想了想，问道：“我倒是没什么麻烦，就是想问，如果以后我拍一些大尺度的电影什么的，咱们审核的时候，能不能稍稍给我放宽一些？”</p>

“太宽的话，东方先生也没那么大权力，不过，他会给你最大尺度的。”</p>

苏夜哈哈一笑：“那最好不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