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盗帅踏月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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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问：“什么忙？”</p>

蔡仍道：“我们走后，娘子代替元奴在她房中待一会。”</p>

李师师是何等的聪慧，怎么可能不明白蔡仍这是想让她帮忙争取一些时间？</p>

李师师一点都没犹豫就冲赵元奴道：“妹妹，你那把琵琶送我吧，让我留作念想。”</p>

赵元奴听言，让蔡仍打开一口籍子，然后从中取出了她的琵琶送给了李师师。</p>

也就在这时，“梆梆梆”的梆子声响起——戌时到。</p>

不一会，远处突然冲天火起。</p>

紧接着就有“走火了”、“快救火”的声音传来。</p>

赵元奴、李师师等人见之，全是心中一惊，随即不约而同的向蔡仍看来。</p>

蔡仍也没否认，他道：“那是南霸天的赌场。”</p>

一听蔡仍说着火的地方是南霸天的赌场，赵元奴、李师师等人的神色才稍稍好了一些。</p>

这南霸天，人如其名，可以说是东京城中的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做。</p>

偏偏，这南霸天还极为会趋炎附势，东京城中的很多权贵都跟南霸天有着利益关系，因此，虽然南霸天作恶多端，可始终都没有人能动得了南霸天。</p>

东京城中的民众，都知道南霸天，也都恨南霸天。</p>

所以，蔡仍烧得是南霸天的赌场，让赵元奴、李师师等人稍微能接受一点。</p>

其实——</p>

这完全就是心理作用。</p>

这么大的火，是绝不可能不殃及无辜的。</p>

而这无辜的人中，指定不可能全都像南霸天一样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p>

对此，赵元奴、李师师她们这些没有多少生活的人不清楚，蔡仍可是一清二楚。</p>

可即便如此，蔡仍还是干了。</p>

蔡仍承认，受伤后的自己黑化了，不再是那个充满荣誉感的单纯军人，尤其是在读了大量史书之后。</p>

历史告诉蔡仍，要想有所作为，单纯的军人指定不行。</p>

慢慢的，蔡仍开始推崇一个人。</p>

这个人就是李宗吾。</p>

蔡仍认为李宗吾的厚黑学简直是成功的不二宝典，尤其是用在王朝争霸上。</p>

所以，在很久之前，厚而无形、黑而无色的刘邦（其实是刘秀，只不过现在的蔡仍，境界还不够，还没有悟到刘秀的那个层次）就成了蔡仍心中的真英雄、成了蔡仍的心中偶像，而等蔡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蔡仍就立志成为第二个刘邦。</p>

既然都想成为刘邦了，那蔡仍又怎么会妇人之仁？</p>

所以，这把火，蔡仍放了，进一步黑化，向着厚黑的最高境界大踏步的前进。</p>

没过多久，大火就蔓延开来……</p>

宋朝，火灾频发，甚至到了，小火灾无数，大火灾每年都至少有一二次的地步。</p>

因此，在汴梁城中，每隔三百步（这里的“步”并非步行的步，而是量地弓的基本长度，一步为五尺，折合后世的米就是一米五）设一个军巡铺，兼管治安及消防，相当于后世的派出所兼消防队。</p>

而每个军巡铺发放长矛若干、弓箭若干、水桶若干、火叉若干、铁锚若干、斧锯若干、消防梯若干、水车数辆（运水的车，有马车，也有人拉的车）。</p>

大火一起，军巡铺中的禁军将士便自动出动，民众也都会去帮忙救火——不帮不行，东京城里住宅的密集度过高，而且现在的房子多是木制，因此，一旦救火不及时，很可能会酿成成片的大火。</p>

所以，火势一起，人们就全都涌向南霸天的赌场。</p>

也就在这时，在樊楼的后面寂静的小巷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押推着五辆水军的禁军。</p>

这押禁军刚一走到赵元奴窗口正对的地方，一支又快又急的弩箭就从赵元奴的窗中射了出来，正中打头的那辆水车。</p>

押送第一辆水车的禁军士卒，赶紧将绑在弩箭手面的绳索解下绑在了车架上，同时固定好第一辆水车。</p>

做完这一切，押送第一辆水车的一个禁军士卒有规律的晃动了一下他手中的火把。</p>

火把一放下，一口大箱子就从赵元奴房间的窗户飞了出来，然后顺着绳索直接射到了第一辆水车上。</p>

“碰！”</p>

籍子撞到了水车上的一摞厚厚的棉被上停了下来。</p>

押送第二辆水车的禁军士卒见状，立即过来将箱子抬到他们的水车上。</p>

如此这般反复十次。</p>

只用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十口大箱子就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五辆水车上，并被这押禁军士卒用棉被、水桶、火叉、铁锚、斧锯、消防梯挡得严严实实的。</p>

亲眼见证了这一过程的李师师终于相信蔡仍不是自不量力和夸夸其谈了。</p>

蔡仍一手一个抱起金枝和玉叶，同时对赵元奴说道：“你先跟李行首道个别，我马上就回来接你。”</p>

言毕，蔡仍就将自己身上的滑轮挂在了绳索上，然后抱着金枝和玉叶飞下了赵元奴的小楼。</p>

赵元奴见蔡仍和金枝玉叶平稳落地，才扭过头来。</p>

李师师一看，就见赵元奴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p>

赵元奴抱着李师师，道：“姐姐，我走了，今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将来等你老了，如果还没有找到可靠的依靠，就给我送个消息，我请我家官人来接你。”</p>

李师师也哭道：“妹妹，你要切记，嫁为人妇之后，不比在樊楼，你要熟读女训，遵其行事，免得被蔡仍和蔡仍的家人所厌……”</p>

两姐妹泪别……</p>

直到蔡仍跟猴子一样三蹿两蹿又悄无声息的爬回到了赵元奴的房间，李师师和赵元奴才止住哭泣。</p>

此时可不是踌躇不决的时候，蔡仍直接拦腰抱起赵元奴，然后一边将身上的滑轮挂在绳索上、一边冲李师师道：“娘子休要伤心，你与元奴必有再见之时……对了，一会还烦请娘子将绳索解开扔下去，也省得我再上来一趟了。”</p>

言毕，蔡仍也不等李师师回复，就抱着赵元奴飞了出去。</p>

蔡仍和赵元奴稳稳落地。</p>

不久，绳索就从赵元奴的窗口处落了下来。</p>

许猛快速收回绳索。</p>

赵元奴扭头看了一眼窗前影影绰绰的身影，然后便跟着蔡仍等人离开了……</p>

未几，赵元奴的房中传出来了一曲抑扬顿挫的《塞上曲》，那曲声充满了哀怨悲切与浓浓的不舍！</p>

伴随着这首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塞上曲》，蔡仍等人推着五辆水车离开了樊楼的范畴。</p>

几个转弯过后，蔡仍等人就进入正街。</p>

随着乱哄哄的人群走了一阵，蔡仍等人就到了御街的街尾，然后就又以“人太多，抄近道”为借口进入了小巷子。</p>

七拐八绕之后，蔡仍等人来到了一座幽静大宅的后门。</p>

蔡仍等人有条不絮的卸下了十口大籍子，蔡仍、赵元奴、金枝玉叶也进入大宅，然后由许猛带着其他人匆匆赶向南霸天的赌坊。</p>

走到一处无人之地，许猛等人便将水车放下，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p>

又过了一阵，一群赶来救火的百姓看见这里停了五辆水车，上面还有不少工具，便一辆一辆的将这五辆水车一一推去火场救火……</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