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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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主城分内城和外城，分隔内外的正是护城河，也就是阿铃方才瞧见的那条河。</p>

河的对岸就是外城如意街，以中轴线为参照，对称的位置还有一条吉祥街。</p>

如意街穷人居多，这里的各色装饰只能算得上干净整洁，偶有一两个上得台面的，价格已然高出如意街的平均物价，生意很是惨淡。</p>

蔚连提着食盒，两人便逛到了如意街上，笔直宽阔的道路，两侧建筑满满当当，各色饭馆客栈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的都是些摊贩，推着木制的小车，在固定的地方出摊。</p>

首先入眼的小摊子，是个卖首饰的，上层的纤细木架上挂了密密麻麻的坠子，有各色石头的，还有些廉价玉石做的，下层是一个平直的木质托盘，里面整齐摆放了数十根簪子，并耳环镯子之类，材料应该都是很便宜的，摊贩是个女子，戴着青白色幕篱，身上的衣料普通，花样却多，衣襟处、袖口处绣了些竹枝，格外清新好看。</p>

她有些兴趣，走上前，拿起一两样首饰细细看了看。</p>

梅花珍珠流苏发簪，梅花，不与百花争时光，不与群芳斗艳丽，冬日万物枯竭，梅花傲然开放，如银如玉，清丽超然，洁白无瑕。极小颗的珍珠搭配蝴蝶流苏。花坛暖房里，它不开。寒风霜气中，它独绽。嫩蕊轻摇，只有梅花似玉容。实在精妙。</p>

她抬眸，“你很爱梅花。”</p>

“一生知己是梅花，魂梦相依萼绿华。别有闲情逸韵在，水窗烟月影横斜。”那女子声音柔婉动人，轻吟诗句的时候，带着暗暗的文雅气。</p>

由物可推人，这摊子上的首饰样样精细，样式别出心裁，这女子更是七窍玲珑。</p>

阿铃心里为她叫了声好，面上笑意不减，只细细端详着第二根发簪。</p>

手雕檀木发簪，黑檀木黑色和棕色相间，手中制作的，用油养护过，有淡淡的包浆层，黑亮细腻。细节处，镂空花纹每一寸都精细处理。手工打磨的簪体细腻光滑，手感温润，曲线如行云流水。</p>

“这两支，我要了。”纤纤玉手间两支发簪，如白沙盘里开出的花朵，清雅秀丽。</p>

“一百文。”她淡淡出声。</p>

这些发簪虽然做工不错，材料却是一般，这女子做生意实在，并没有见人讲价。</p>

阿铃从他手里接过一两银子，递给那女子。</p>

“姑娘，我没有那么多钱，一两银子我找不开。”她语气里满是为难。</p>

“那我下次再来买，你拿着就是。”阿铃说罢就要走。</p>

“是，那不知姑娘住所何处，做了好的，我可以送去。”</p>

阿铃思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用了。”</p>

“姑娘，你不会以后不来了吧，这簪子价值多少我心里清楚，之前也有贵人给多了钱，却没有下次，我很感激，但是这种善意的施舍我还是不能接受。”虽然瞧不见幕篱下她的模样，但是只凭这一番话，可见心性。</p>

阿铃见她坚持，也只好留个住所地址，“你知道少将军府吗，我是里面的小丫鬟，找我的时候，你就去那府上的后门处，只说是找阿铃就可以。”</p>

“多谢姑娘。”</p>

这两支发簪一个稳重一个素雅，她想了想，把那檀木发簪递给蔚连，“送你了。”</p>

蔚连显然是没有料到，手一时间都僵住了，咧开的嘴角里含着满满笑意，“那你帮我戴上。”</p>

“不要。”她回答得很干脆。</p>

“可是，”</p>

阿铃不想在大街上听到“谈恋爱”三个字，急忙用手堵了他的嘴，拿回发簪，随意地给他戴在头上。</p>

“那我给你戴上。”他的手极快，已经拿过了梅花珍珠流苏发簪，阿铃都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他托着脸给自己戴好，左瞧右瞧，又动手调了好几次位置才算作罢。</p>

那头戴幕篱的女子笑道，“姑娘和公子很是般配，感情也甚好。”</p>

“我不是，，”阿铃脱口而出就要辩解。</p>

“嗯？”他的眼神不善，面带探寻，“我们是不是？”</p>

“好吧，暂时是。”她只能叹口气承认了。</p>

“你再说一遍？”</p>

“是，我们是。”这一次的态度笃定了许多，头都轻轻点了。</p>

蔚连看她是真心承认了，春风荡漾，脚步都轻快起来。</p>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p>

“济贫啊，饭菜冷了，那济贫的效果可就差了。”他的眸子里笑意荡漾，语气却是玩味，还带着些调皮。</p>

她失笑。</p>

两个去的是街角处，那里位于外城的外围，乞丐的数量稍多一些，最角落里缩着一团小小的身躯，脚下的破碗只剩了一个锋利的碎瓷片，里面只有一个铜板。</p>

他们两人的衣服颜色朴素了些，但是料子却是极好，再加上容貌和气度，那些乞丐识货得很，三三两两地就拦住了去路，“求求公子小姐给口饭吃吧。”</p>

蔚连随手把食盒放在前面。</p>

“这些，你们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