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沐城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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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满是碎裂的星子，闪闪烁烁地，倒也照明了这一方天地，只是地面是在脏乱，蛇虫鼠蚁聚集，密密地爬，她有些无从下脚，刚刚踩过的地方，已经有了几个虫子尸体，正被同类慢慢地啃噬着。</p>

“风色。”她忍住这里的不适，唤了她的名字。</p>

“什么事？直接说吧。”少女烟波流转，明媚潋滟，在秋千上小幅度地荡着，带着那蜘蛛网都晃晃悠悠的，马上就要被撕裂开来，足有眼睛那么大的蜘蛛定定地攀在中心，等着落地的时候。</p>

“我想求一些治疗鬼化的药。”她开门见山，时间不多，容不得拐弯抹角。</p>

“哟，这是干起什么行当来了，捉鬼呢？”她稍有兴致，打量了她几眼，“看起来，这眼睛你用的还不错啊。”</p>

那双眼睛，明珠一般镶在她的脸上，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沉稳了不少，抬手低眉间尽显风骨，明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的。</p>

从前的那个人是寡言的，是冷漠的，像个假的布娃娃。</p>

而现在的这个人是灵巧的，是真实的，像个泥坑里的小孩子。</p>

“你说过，我有事可以来找你。”林措的语气里带了祈求，微不可察，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p>

“是，但不是白找。”鬓角的发丝有那么一两根不听话，跑了出来，不显凌乱，倒是更有少女的娇俏。</p>

“你的条件是什么。”她句句直白，眼神明澈，里面有她想要的一切，比如之前是自由，现在是解药。</p>

“我的条件啊，最近实在是闲得没什么事，没什么想要的呢。”她微微抬手，目光也落在上面，指骨纤细，指甲浑圆，指尖是新做的蔻丹，红艳逼人，在这般破落的地方，同红唇相映，像个魅惑的妖精。“这样吧，给我一百万。”</p>

“我暂时没那么多钱，打欠条给你可以吗？”这是实话，她有十几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日子过得还可以了，现在突然提出个一百万，还真是没地方去筹。</p>

“啊，这样啊，也可以。”风色今天意外地好说话，问她，“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p>

“你今天，比那天更不开心了。”她今天还是没有穿鞋，雪藕般的小腿就这样在外面露着，动都不曾动过，像个假肢，妆容的颜色让整个人都显得极有精神，可是她的眼睛，是空落落，刚刚的魅惑，对视，都是在遮掩情绪，事实就是，她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阴森可怖，不开心。</p>

“灵目，看不了人心。”她突兀地这么说了一句，“你稍等等吧，我差人去学院给你送。”</p>

“麻烦帮我送到医务室，多谢。”</p>

她抖了抖长长的衣袖，垂下的流苏遮住了自己的手臂，手掌，隔着布料摸在那粗糙的秋千上，扎人又脏污，她上了瘾一样地摩挲着，洁白的衣料上都渗出了血。</p>

林措最后看到的，就是她一脸痛恨的模样，她那样地恨一个人，或者，是一些人。</p>

灵异社的效率还是很高，比预估的一个小时的时间还要短上一些，药水就送到了她手里，那人看样子是学院的学员，跑得气喘吁吁却完全不停留，目标明确 地交到她手里就转身离去。</p>

蓝绿色的药水，流水质地，颜色更为深重精纯，瓶身上还挂着了一个小小的净白瓷瓶，买一赠一么，瓶身上面写着，“药粉外敷，药水内服。”</p>

法灯老师看着那药水，眼睛都有些移不开，“这就是灵异社的实力。”他小心地从林措手里接过，看得入神，这般精纯的色泽，看瓶子的年代，少说也有十年了，这种珍贵的药品，难得一见啊。</p>

他用量杯盛了足量的药水，嘱咐林措，“把这些喂他喝下吧。”</p>

她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那人便一口一口地喝，这药闻着就苦得很，他一声不吭，待到喝完，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一个担忧一个隐忍。</p>

接下来法灯老师又将白瓷瓶里的细小粉末浅浅地覆在他眉心处，那纯白的粉末，没多久就变得蓝绿，黏糊糊地粘在眉心处，难受得很。</p>

林措看着那神奇的现象，“他眉心处的蓝绿光晕被这药粉吸收了大半，还剩下一些。”</p>

法灯见状，换了新的药粉，重新敷了一次。</p>

清理干净这一切，她又从头到尾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三人心头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p>

将沐城推出了简易手术室，三人分次各自收拾完，病房里的气氛这才放松下来，沐城抬眼看着她，看得有些不自在。</p>

好在法灯老师是个健谈的，开了个话题，“林措，你是怎么要到的？”</p>

她随后扯谎，“我托了灵异社之前的好友，他是专门负责药剂一类的，自己平日里也有制作。”</p>

“噢，那真是幸好。”法灯老师完全不信，这么珍贵的药，普通的药剂师完全接触不到，能接触到的都是有资历的老人，失踪的失踪，死的死，灵异社里也只有一些存货，她没可能从好友那里拿到，要么就是她认识什么高人，要么就是认识那个风色。倒也没有拆穿，只是温和地笑着，面露赞赏。</p>

“确实是，太险了。”她也装出一副侥幸的欣喜模样，“要不是运气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p>

“不过即使是朋友，也该谢谢人家，这个药剂制作麻烦不说，原材料也贵得很，百万以上是有的。”一时间放松下来，法灯老师便闲聊起来，指着那边还剩了一半的药水，面露钦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