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阿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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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突然沉默了，“那我带你去，等你长大了就跟你一起去。”很久他才开了口，目光澄澈，少年如玉。</p>

有什么东西在那时偷偷发了芽，我顺从地爬上他的背脊，在一路的颠簸中沉沉睡去，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家，母亲在我旁边睡着，脸上沾有泪痕。</p>

我以为让她伤了心，有些愧疚地抱着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她担心，要让她过得舒心惬意。</p>

从那以后，很多人对父亲的态度明显改变了，那些人我都能看得出有些道行，不是普通村民，他们原先是尊重，见了面会主动上来殷勤搭话，现在路过连话都不说一句，我私下问了母亲，“母亲，为什么村里有些人对父亲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啊。”</p>

“小孩子乱想什么啊，没有的事。”母亲边做针线活边回答我，双手有过片刻的停顿，目光黯黯地盯着针线。</p>

我没再多问，还是在学堂上课，母亲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只是眉宇间的忧愁还是遮掩不住，我常常听着她喃喃道，“也好，也好。”</p>

只是我常常偷偷看很多的其他书，我以为我学得越多就可以长得越快，可以早日向他们证明。</p>

那之后没多久，哥哥就去了城里上学，同去的还有一个村里的女孩子——于宣，我只听村里人说他们是一定会成婚的，一起去上学也好。</p>

成婚。成婚。成婚。</p>

我反复把这两个字咀嚼了数百遍，数千遍，看着书上的解释：</p>

男女嫁娶，结为姻亲。</p>

然后哥哥就会跟别人在一起，笑得温雅，过得甜腻。</p>

不知怎的，我念着念着眼角有些湿，心里有些冷，这是为什么呢？</p>

同一个村子的，即便不认识也听过名字，我对她的印象很浅很淡。</p>

于宣只来过我家一次，那时我躲在房间里隔着窗子偷偷看着她，是很好看的女孩子，穿着素净的蓝色上衣，黑裙子，彬彬有礼但不多话，总是沉静的，眼中有复杂的神色，那是我读不懂的情绪。</p>

还有，她身上冒着微弱的阳气，是一种压制后的刻意，寻常女子身上都萦绕着些许阴气，女性本阴，只要正常活动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她则是拿过多的阳气压制了阴气，作为女子，要靠这样才能维持身体，应该是自身阴气过重，大概率是个阴人了。我咬着手指头琢磨着，阴人这事家里人知道不知道 。</p>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向窗户里看来，我连忙向下一躲，衣服上的铃铛轻晃，铃声清越，她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哥哥，哥哥说，“那是我家小妹，阿铃，大名祁霜。”</p>

说完便叫我，“阿铃，出来见见客人。”</p>

我不应，也不出去见她。</p>

“阿铃她比较怕生。”母亲替我解释道。</p>

她拿了些礼物来谢谢父亲母亲资助她去读书，好像是新做的糕点，包得很精致，父亲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母亲倒是真心地招待她，场面无趣倒也不至于僵持，说了几句话没呆多久她就借口告辞离开了。</p>

哥哥出去送了她，很久才带着笑意回来。</p>

我拿着典籍去问他的时候，他的语气比平常温柔了数倍，我有些明白，他对那女孩是不一样的，可是她是阴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