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巫毒之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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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这场对峙，罗都护犯了难。</p>

一面是悲痛过度的采石场民夫，还有围拢来群情激愤的流民，若是处置失当，引发民变，撤职查办都是轻的，推到菜市口杀头也不为过；另一面是秦衣楼的那位小姑奶奶，身份神秘，不仅郡主殿下捧着她，暗中还有靖月司的照拂。</p>

整天围着她转的那些个侍卫，说是郡主府的人，偏偏别人也就罢了，若是自己也信，这么多年的守备司都护可算是白当了。</p>

尤其是那个新来的李统领，一看他那做派铁定是靖月司的，地位还不低！</p>

这等规格的护卫，说不准是那个王爷府上流落在外的千金，惹不得，惹不得啊。</p>

送葬队伍里的哭诉和哀求好似鼓槌，一阵一阵地敲在罗绩的心头上，使人心烦意乱。</p>

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别哭了，你们！”</p>

对面的卢大不干了，悲怆地嚎道：“苍天不开眼啊！我们这些贫苦百姓的命就如草芥一般呐！朝廷不替我们做主，连城门都不让我们进啊！”</p>

人群如沸腾的油锅中被泼进了水，一下子炸开。</p>

罗绩吓了一跳，头皮发麻，后背全是冷汗。即刻噌地窜回军卒当中，下令让队伍赶忙收了长枪，换上盾牌堵住人潮。</p>

这种时刻断然是不能让流民见血的。</p>

“诸位乡亲，某家已让人去衙门禀报了，你们冲击城门可是重罪......哎，别挤！”</p>

罗绩带来的兵卒不多，聚集的流民不少，守备军被挤得连番后退。罗绩不敢放人冲进城，兵卒更不敢摔倒，被人群踩过去势必要变成一摊肉饼。</p>

就在守备司的军队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城楼上忽然传来阵阵鼓声。</p>

所有人目光被吸引过去，就听得上面有人大喊：</p>

“你们的来意张郡守已经知晓，尔等速速停下！”</p>

咚咚咚......</p>

鼓声一直在响，城楼上的人又喊了四五遍，人群这才逐渐平息。</p>

片刻功夫，方才喊话的人便出现在城门口。罗绩看清来人，原来是云中总捕莫有乾。</p>

“诸位，你们来这么多人，衙门里也站不下，还请原告随我去，其余不相干的人，还请各自散了吧。”莫总捕高声向流民们喊道。</p>

有人还不肯散去，嗡嗡嗡嚷个不停。莫有乾带着怒意，运起内功一声大喝：</p>

“既然官府能受理你们的案子，自然会秉公处理，再闹下去，你们是想造反吗？”</p>

卢大出了方才哭喊挑动流民的神经，之后便一直冷眼旁观，眼见得火候差不多，即刻向众人道：“各位，除了咱们北山采石场的，其余的就在此等候吧，相信郡守张青天会给我们一个公道。”</p>

闻言，罗绩和莫有乾俱是紧皱眉头，这么多流民逗留在此，若是有什么差池可不得了，这个卢大恐怕不那么简单。</p>

但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莫有乾向罗绩拱拱手：“有劳罗都护继续在此镇守。”</p>

“嗯，莫捕头尽管回去复命。”</p>

守备军让开一条道，送葬队伍抬起棺材，唢呐锣鼓响起，敲敲打打就要跟着进城。</p>

莫有乾蹙眉瞥了一眼，几个抬棺材的民夫晒得很黑，一股子饱经沧桑的味道，看着就像是常年在采石场干活的人，此刻一身的素白衬托的人更黑了。</p>

“死者为大，”莫有乾沉声说道，“公堂之上也容不得喧哗，人抬到衙门仵作间，送葬的吹手不得进城。”</p>

这边城门口的动静委实不小，不多时城中的消息就传开了，说是秦衣楼行巫毒之术害人性命，现在北山采石场的苦主带着尸首到衙门打官司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