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摘星楼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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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能护好自己的发妻、手足、爱子，便连三洲之地也无法收复。</p>

而手足遗孤又接连遭难，这一切种种无不化作把把利剑直刺他的心。</p>

他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却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中，稍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p>

这些年来，他身心投于政务不敢懈怠，惟此以暂忘心中之痛，他也越发看重陆玄钰，甚至一度将陆玄钰视作他活下去的动力。</p>

亲人无法留护，誓言难以实现，他的人生又有何成功可言，有的，不过是无尽的痛苦。</p>

内心无法平静的永德帝最终来到了他如今唯一能寻求的地方——摘星楼。</p>

“陛下，国师正在研习典籍，还望陛下息怒。”</p>

“滚开，古往今来典籍什么不早被他研习了个干净。”</p>

永德帝将离瞿推开，拎着一坛酒便冲入摘星楼。</p>

“萧玉筠，你人呢！”</p>

“陛下，国师正在第十九楼，自那里而上”离瞿指着不远处的木阶提醒道。</p>

永德帝当即走过去，王成见离瞿不让路，也识趣地守在楼外。</p>

“萧玉筠你个混账，修这么高的阁楼，怎么不累死你。”</p>

“陛下，这里收藏着诸多古典皇家宗卷，是您恩准修建的。”</p>

“那朕让他住这么高了吗，一天天耍什么清冷性子，还生得这么好看作甚，当年天天跟在祁德屁股后面，被那些个不长眼的皇子公主取笑是祁德的妃子也一声不吭的，朕还以为是个哑巴！”</p>

永德帝来时便饮了一坛烈酒，诸多问题纠缠于心，这会儿借着酒意骂骂咧咧。</p>

直至见到观星品茶的萧玉筠，永德帝方才止了骂口，将一坛酒狠狠丢向萧玉筠，走到其对座落座，只言：“陪朕喝几杯。”</p>

言罢，永德帝走去落座后，取起两个倒扣的茶杯，无视已经为他倒好的热茶。</p>

萧玉筠一言不发，面容淡然地揭开酒坛的封口，为永德帝倒了一杯又一杯。</p>

烈酒入喉，辛辣无比，永德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口中的囔囔言语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萧玉筠说的。</p>

过往种种被永德帝全数道出，心中的忧虑不安倒了干净，酒坛子也见了底。</p>

最后，永德帝掩面而泣：“萧玉筠，你说说，朕要如何是好，朕实在是怕啊。”</p>

萧玉筠并未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静静地观星赏月，等待永德帝流干了泪，不再低语呜嚎，这才舍得看向永德帝。</p>

“茶凉了，下火的。”</p>

萧玉筠微微抬颚示意永德帝起先无视的茶水。</p>

“不是，朕都这样了，你就不舍得开开你这玉口宽慰宽慰？”</p>

闻言，萧玉筠微微皱眉。</p>

“宽慰——你？”</p>

“不然？”</p>

“你的前半生意气风发，后半生早已被铺好了路子，玄钰如今正当少年头，一腔热血，可她什么都做不了。”</p>

“可她身子不好，还是——女儿身，没能让她堂堂正正活得正常朕已经很是内疚。”</p>

“所以你便可以忽视她的才学和壮志，让她按着你认为的最好方式活着，若祁德在天有灵，他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生都活的不痛快吗？”</p>

“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