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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瑶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诉不尽的苦楚被狠狠压在心底，面上仍凝一片淡漠之色。</p>
雨自顾自的落着，宫殿叠影重重，绿的是染了薄雾的树木芳草，红的是被雨冲了艳色的宫墙砖瓦。青黛色琉璃瓦檐角是欲飞的白鹤，白玉石雕琢是栩栩如生的瑞兽麒麟。</p>
她驻足，失神看着眼前景象。</p>
羽起白鹤飞清扬，麒麟腾跃动风华。</p>
舞。</p>
是了。舞。</p>
既然那皇帝兴趣如此，这般浓墨重彩的舞，他必然喜欢。德妃怎么说也是高门之女，这歌舞虽不能说善长，但也绝不会一窍不通。</p>
而舞，不在熟练技巧，重在神形交融。</p>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耐不住心中冲动，竟在这雨中，想要一试。</p>
足尖微立，手臂上扬，拟白鹤欲飞之态；轻盈旋转，双臂平举，作鹤翱翔于九天之姿。起跳轻跃，蝤蛴仰侧，描麒麟奔腾之眩；俯首站定，双臂合一，画瑞兽伫山川之稳。</p>
端的是雨中仙子，凌波而舞。轻云蔽月，流风回雪。</p>
一舞毕，雨自寥落，而沐云瑶却淡淡笑开了，她心中已有了主意。</p>
……</p>
当夜，皇帝摆驾未央宫。道路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沐云嫣傲然立在中间，凌霜之姿红梅亦当失色。</p>
皇帝眼中失神一瞬，随即眸色黯然。“朕只是来看看你。”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p>
沐云嫣轻轻一笑，竟是福身行礼：“皇上能来看臣妾，乃臣妾之幸。夜来更深露重，臣妾亦不愿皇上受此苦楚。”</p>
皇帝听了喜色闪过，大步走去扶起沐云嫣，缓缓道：“爱妃所言可出自真心？”</p>
沐云嫣笑容更盛，“皇上莫还不知臣妾的性子？”</p>
皇帝闻言握住沐云嫣的手，两人相携步入殿内。雨霁天明，只可惜少了花好月圆之意。</p>
芙蓉帐暖度春宵。</p>
晨起，沐云嫣坐在铜镜前，碧烟正给她梳发。她闲闲道：“臣妾有一事想请示皇上。”</p>
皇帝拿过碧烟手中的梳子，示意碧烟退下，然后握着梳子给沐云嫣梳发。一套动作下来做得流畅至极，放佛一切本该就是如此顺理成章。</p>
“卿可尽言。”他看着铜镜中沐云嫣的倩影，语调是难得的轻柔。</p>
“前些日子浣衣局宫女来给臣妾送衣裳，臣妾看她面容有几分相似于臣妾胞妹，年岁亦相近，着实亲近，想把她调入臣妾宫中，只是那宫女竟说自己愚钝，恐扰了臣妾。不过她因为识得几个字，自请入藏书阁管理藏书。臣妾看见她便忍不住想起胞妹，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可宫中人事调动臣妾不能随意插手，故来请示皇上。”</p>
沐云嫣眼睛低垂，长长睫毛掩住眸中神色，让人看不真切。</p>
皇帝梳发的手略微一顿，默了半响才道，“这样的小事，何必这般大费周章的向朕请示？你自作了主意便是，谁又会拦着你？”</p>
沐云嫣回头执了皇帝的手，“是臣妾不好，皇上可生气了？”</p>
皇帝重重叹息，回握住沐云嫣的手，略微凄楚道：“嫣儿，你别怨朕。”</p>
沐云嫣神色一冷，木然道：“皇上是臣妾之夫，臣妾怎会怨皇上？”皇帝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沐云嫣打断：“皇上该上朝了，容臣妾为皇上更衣。”</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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