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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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立于最前，王安石排在第二位，张斌站在班列靠后位置。</p>

阁门使是一名长相奇特的老太监，他用奇异的音调说出的赞词响了起来，高大的红色殿门轰隆声中从里面被推开。</p>

紧接着，编钟玉罄声响起，文武百官排着队，鱼贯走进文德殿中。</p>

张斌跟着前面官员步伐，缓缓走进大殿，立刻便感觉到左右各有两道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p>

张斌心中微凛，眼角余光立刻注意到有两名御史站在殿门两侧靠里处，目光犀利的盯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个不停。</p>

张斌知道这两位是纠察仪装仪容的，应该不是只针对他，每一个进殿中的官员，甚至包括宰相都被他们当成猎物一般的存在，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纠察出仪装仪容有错的官员品级越大，越能彰显出他们中直尽责，而被纠察到的官员通常情况下绝不会对其行报复之事。</p>

平时的小朝会还好，如这样百官都参加的大朝会，宋朝时特别注重礼仪，这从天子赵顼迈着奇异的天子之步走到御榻之前，端端正正坐在御榻之上再没有动过丝毫便能看得出。</p>

赵顼早已经习惯在群臣面前纹丝不动端坐着，不过皇帝当久了，他也总结出一些可以放松身体的办法，比如群臣看不见的双腿和脚尖便可以不停地动来动去，然后带动着上半身微量的抖动一下。</p>

当了几年皇帝，赵顼对朝中几位重臣同样非常了解，比如他一看司马光那如铁面一般的脸色，便感觉头疼，因为以往司马光只要是这样的脸色，必然会在朝会上大说特说，话语犀利，而且准备充分。</p>

他当然知道司马光今日针对的目标是张斌，也为京城内外传播的谣言感到头疼，只是他绝不相信张斌会是杀害麻彬瑞和灭了麻彬瑞满门的凶手。</p>

赵顼已经想好了，如果今天司马光纠缠个没完没了，他就用一句“案情未明”给打回去。</p>

大不了这次张斌立下的大功先不封赏，自己也算是退让了，再不行你司马光打赌输了，递上辞呈时挽留一次。</p>

不管司马光有多心急开始表演，也要等这一整套看似庄重，实则无聊的流程结束之后才能开始。</p>

因为这是太宗时期便定下的礼仪规矩，已经延续了上百年。</p>

这些繁琐的礼仪过程在张斌看来，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严重影响做事效率。</p>

仪式当然有仪式的必要和作用，会让一些东西显得庄严肃穆，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下也的确需要，这在后世都是存在的，这一点张斌也能理解。</p>

但这大朝会每过一周就要举行一次好不好，说白了就是开个大会而已，直接讲事说事不就行了。</p>

如今，一大群主宰大宋的君臣站在这里，将从天下各路州送来的文书大事要事放到一边不去处理，跟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听赞歌。</p>

张斌甚至认为就是这些赞歌听得多了，所以大宋君臣才自我感觉良好，看不见大宋这艘巨船已经出现破损，航向已经严重出现错误，继续下去，必将走向深渊。</p>

好不容易等着礼仪程序走完，龙图阁大学士司马光便迫不及待的大步走出，站在离赵顼只有七八步的地方，与最前面的王安石、韩琦已经站在同一条线上，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p>

偌大的殿堂中已经没有别的声音，赵顼神色清冷的看着司马光走出来，韩琦眼睛微眯，看了一眼司马光，神色难明的继续闭目养神。王安石看了一眼司马光，眸中深处有着一些快意，也有一丝怜惜，更多的是复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