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探花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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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庆七年殿试，难得上朝的同庆帝，钦点汝宁学子袁自舟一甲第三名。消息一经传回汝阳城，汝宁知府便下令全城做好准备，随时迎接荣归的探花郎。更有传言，探花郎拒绝了某位榜下择婿的官家女子，因为，他只会娶汝宁府女子为妻。</p>

这个传言，使得汝阳城内凡是临街的酒楼，悉数被形形色色的姑娘们霸占。东大街的十几家酒楼，瞅准机会，约定了探花进城那日的价格，准备大赚一笔。那些姑娘们和店商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们以自家为商品，期待被探花郎买走。</p>

傅振羽守在食为天的雅间里三日了。</p>

她和其他人一样，也在等，等探花郎袁自舟从她窗前经过。只不过她嘴硬，一直跟亲朋好友说：“勿要多虑，我与她们不同。”</p>

这话也不假，她与旁人的确不同。</p>

别个都是花银子才能占一间临街的屋子，她则是一文不拔，就能在食为天三层视野最好的屋子里待着。没办法，谁让近年非常火爆的酒楼，本就是人家的呢？</p>

“东家，今日月末，是查账的日子，可要我把账本拿到雅室？”</p>

“不必，这个月我不查账了。”</p>

风雨无阻每月查账的东家不查账了，那探花郎就这般厉害，就把你迷成这样？这一刻，童掌柜看着东家的眼神，和傅父看闺女的眼神无差别。</p>

天气闷热得像要下雨，傅振羽又在顶楼，热得紧，心下便有些烦躁，见了这眼神，没好气道：“快些收起你那副见鬼的表情，我以后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这样的情况多的是。现在，你若是得闲，便去练字，让你那不能见人的字，早日和你那下饭的脸般配起来！”</p>

童掌柜不理她后头的奚落，抓着重点，紧张地问：“东家今后要做什么？”</p>

“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不成？快些忙你的去。”</p>

打发童掌柜，傅振羽浅笑。她今后要做的，自然是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无他，做她的本职，老师而已。</p>

前世，祖父祖母、父母皆为人师，当她选了这个被大堂哥抛弃的教师职业后，祖孙三代欢喜。彼时的欢喜，在眼下却是禁忌。</p>

除了年龄有些小之外，时下对女子束缚，才是最大的问题。破除陈规，总要一个过程。所以，傅振羽只好扑在搂钱、买地皮盖大房子，完善自家书院这些边角料的事，再暗戳戳地做些教书的小事。她费尽心思，真正教的第一个，便是袁自舟。</p>

袁自舟见她有能力，便不忌讳男女之别，主动来找自己帮助。</p>

只要你学，我便教，这是傅振羽最简单的逻辑。</p>

过去三年，她顶着父亲的唠叨、老古板大师兄的惩罚，私下给袁自舟补了数不清的课，帮他搞来真题集，与他分析可能存在的主考官。然，此去京城两千里，弄来这些消息，银钱一方面，人脉也很要命，期间各种艰辛——</p>

都过去了。</p>

现在，身为袁自舟“二师父”的傅振羽，负责收获就好，收获那名为自信的果实。</p>

若说三年前的袁自舟让她看到打破陈规的缺口，那么，而今的袁自舟则给了她自信，教徒弟参加科举的自信。在此之前的十年，她间歇读了十几遍四书五经，看了一些别人做的文章，却不曾参加过科举，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读书学习的法子，是否适应当下。</p>

现在，袁自舟用一个探花来告诉她——可以，你可以胜任圣朝的夫子。</p>

没有比这再好的收获了。</p>

巳正，童掌柜再次敲开了傅振羽的房门，并道：“东家，袁探花由东门进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