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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玄铁矿？”陆林风有些迷糊。</p>
“是一种做兵器的神铁，坚韧无比，永不生锈，可惜矿石只在北海水中才有。草原人开采不了，更不会冶炼。”乌力格摇摇头。</p>
“在水里？”陆林风大惊，因为他触碰过北海的水，寒可透骨，这些民夫如果去水中采矿，那得是个什么滋味，陆林风不禁打了个冷颤。</p>
“这些民夫会脱光身子，在腰上系上粗绳，拿上凿锤潜入北海之中，最多半刻的时间必须上来，如果没有上来就说明冻死或溺死了。”乌力格接着说道。</p>
“他们会采矿多久？”陆林风继续发问。</p>
“就七月一个月，因为天气稍有转凉，入北海几息便会冻死。尽管是这样，这上千人的采矿民夫，能活着回去一半，就是长生天保佑他们了。”乌力格摇摇头。</p>
说罢，两人不再看向那边，一拉左缰绳，向东南交易会方向而去。</p>
陆林风和乌力格只带着雪狐皮和狍子皮来到了北海交易会，在北侧山谷口前停住。这时候交易会才开始没两天，蛮族和大凉的商人来得并不多，草原人做交易简单直接，很少去货比三家，只要觉得合适马上交易。所以，乌力格也不在意大凉商人现在来得比较少。</p>
大凉商人早就知道蛮族的这个特点，对交易细节也不像在凉国内锱铢必较，毕竟一斤白砂盐就能换一批良马，三斤白砂盐就能换一张完整的雪狐皮，这已经是几千倍的暴利了。</p>
乌力格打马慢跑进入山谷中，陆林风没有跟着进去，他找到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山脚树丛中休息，他知道，必须时刻提防着有暗衣卫的眼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不能冒险。</p>
乌力格直接去向一个凉国商人那里，显然他们两个是旧识。乌力格直接从行囊里拿出了雪狐皮，那个凉国商人的眼睛瞬间放光，他没想到交易会刚开始他就收到了这么好的东西。</p>
“三斤最好的白砂盐。”乌力格在马上挥舞着手中雪白的皮毛。</p>
“一定一定。”那凉国商人伸手就要接。</p>
可乌力格把手又缩了回去，那凉国商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勇士，有何不妥啊，我这就给你装最好的白砂盐。”</p>
“我有个条件，你若能办到，我就跟你交易，不然就去找别人交换了。”乌力格按照事先陆林风教给他的说道。</p>
“只要我能办的定尽全力！”那商人马上拍起胸脯保证。</p>
“好吧，我要你在这交易会上，给我找到一切印有你们南边文字的书籍。我只在这等你一个时辰，而且我会看着你。”乌力格笑眯眯地看着他，接着下马在旁边坐了下来。</p>
那商人一听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为了这白狐皮也不多想，马上就去山谷里的商人处挨个讨要。开始有人虽疑惑，但念在都是凉国商友的份上送了他几本随身带的书，之后，其他商人发现不对，这家伙似乎所有的书都要，而且异常急切。</p>
商人嘛，有钱不赚是不可能的，后来每本书竟被抬到了半两银子卖给他。等他在交易会一圈转下来，身边骡子走路都打颤，身上挂的两个大布包里书都堆满了，接近两百本之多，花了他接近一百两银子。他内心一叹，我也有被坑的时候呀。</p>
最后回到乌力格身边，乌力格满意地点点头，与他完成了交易。那凉国商人内心实际是狂喜的，不到一百两银子加三斤白砂盐，竟然换到了价值千金的白狐皮，他思琢了一会，决定即刻返回大凉，赶快出手，以免引起他人觊觎，招来麻烦。</p>
不再管那大凉商人，乌力格又拿着狍子皮在其他商人处换了一些铁锅铁碗之类的日常用品，便回到了陆林风所在之处。</p>
陆林风看着两大包的书，有些兴奋，他毕竟是勋贵世家出身，不到五岁就有先生教他读书写字了。他不停地扒拉这近两百本书，有的书残破，有的根本就是一个旧账本，连书都算不上，他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选出了五十多本留下了，剩下的一百多本点了个火堆全部烧了。</p>
之后，两人找到一处山洞，休息了一夜。陆林风不想多逗留，第二天准备启程回归。</p>
“安答不再看看你爹了吗？”乌力格问了一句。</p>
“远远看上一眼吧。”陆林风谨慎地叹道，他知道在夏季，大凉人在北海附近活动相对频繁，谁知道会不会有暗衣卫的眼线，就是万一的可能，都不能冒险。</p>
两人绕道去了陆战元埋骨的那处山麓，陆林风没有停马，只是略微放慢马速，远远地望着那处石堆。一直到看不到为止，陆林风才回过头，与乌力格加快马速，朝着北面行去。</p>
再度到了北海东岸的时候，远远看去有一个小黑点在向北慢慢移动，接近一些后，看出来是一个大凉民夫，捂着腹部缓慢地往北走，身上还有不少刀痕。</p>
陆林风勒马停在他的身边，问道：“你受了重伤，要去哪？”</p>
“我是逃出来的采矿民夫，被守兵追杀，割开了我的肚子，没要我的命，说放我走了。”那人表情痛苦扭曲，嘴唇惨白，手捂着的腹部隐隐有肠子露出来。</p>
“安答，他活不了多久了。”乌力格在一旁说道。</p>
这时那人似乎已经力竭了，也不再走，直接瘫坐在草地上，“北海玄铁太难开采了，一个月的时间，每隔一天就要进入那冰水中，这才三天就已经死了好多人，就算活下来的，也会留下终身的伤痛，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再下去第二次了……”</p>
说完，那人仰面倒入草地，眼睛直视着碧蓝的天空和白云，只是瞳孔中没了神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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