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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让小厮领了元澈进来。</p>
其实,元澈跟容若这个叔叔的关系比跟他亲爹沧泱还要好,但凡心头有什么话都会过来府邸跟容若说,遇着什么难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容若,在元澈的脑海里对容若叔叔的记忆居然比他亲爹还要多上许多,比如容若叔叔在他小的时候总是会抱着他到处玩,又比如容若叔叔三天两头带他去体验人间乐事——钓鱼,还告诉他姜太公钓鱼讲究的是愿者上钩。</p>
容若也一样喜欢元澈这个大侄子,因为他觉得元澈脑子十分聪明,长相十分明艳,这两点都很像他的娘亲,喜欢调皮捣蛋,爬高上低,也更是让人觉着十分可爱,元澈常会来府邸,倒也给原本单调的容府增添了不少的欢声笑语,容府上下也没有人不晓得元澈这个小少爷的,并且府邸人人都期盼着他来,说起来元澈在容府倒更得人心,生活玩乐得也更如鱼得水,不受约束。</p>
“怎么?又被你爹赶出来了?”</p>
容若笑看着正坐在对面喝着奶茶,吃着奶饼的小元澈。</p>
元澈吃得满嘴糊糊,哼一声道:“那个老东西,我总有一日会把娘亲从他手里抢过来的!”</p>
容若委实觉得元澈好笑,于是,就想着逗一逗他,轻叹道:“就你现在这样,恐至少二十年都没有办法达成所愿的。”</p>
元澈忙放下手里的奶饼,蹙眉问:“那怎么办?我不能二十年见不到娘亲!”说着,元澈的眼圈就显得有些红红的。</p>
容若看着眼前元澈的样子,不禁觉着这个沧泱也把他儿子逼得太惨了些,容若向来知道沧泱宠女不宠男,但到今日才发现他到底有多不宠元澈这个亲生儿子,也是到今日才发现沧泱那厮有多爱吃醋,小孩子嘛,本身打打闹闹,跟娘亲撒撒娇娇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哪家孩子能一出生就懂事的,到了沧泱那儿居然还会跟自己儿子拈酸吃醋,还把自己儿子给赶了出来,啧啧,真是可怕!</p>
容若一时更是好奇,以前怎么就从来没觉着呢?</p>
容若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你要不要听一听?”</p>
元澈赶紧回:“容叔叔,你快点说!”</p>
正好这个时候,建宁端了两碟酥饼进了来,觑容若一眼,并把东西放置在桌上,“你可别又给元澈出什么馊主意,上次淼淼都跟我说了,说是就是因为你,元澈被他爹生生打了十板子手心,小手肿了三日才好,连筷子都拿不了,他爹还罚他抄了三遍《诗经》。”</p>
元澈忙嘟着嘴点头。</p>
容若拉着嘴,看着元澈一摇头道:“你爹也太狠了吧!你才多大呀!”</p>
话说着,建宁就抬手打了容若一下。</p>
容若不免看着建宁道:“你说这个沧泱,上次也不过就是给他茶里加了点迷药,到底也没迷着他呀!他就这么着?”</p>
建宁睨着容若道:“还不都是你撺掇的!”</p>
元澈抱臂道:“哼!那个老东西,我迟早要他死在我手上!跟我跪地求饶!”</p>
容若一笑,问元澈:“那你还听不听我的法子了?别又给你爹抓回去打你板子?”</p>
元澈坚定道:“容叔叔你说,就算打板子我也要一试!”</p>
容若“哦”一声,故意将语调拉长。</p>
建宁不禁笑着伸手摸一摸元澈圆溜溜的脑袋,“别说,小小年纪,还真是有点大将风范!”</p>
元澈一仰头,“那是!我可是要做大将军的!”</p>
建宁笑,“好好好,大将军!”</p>
元澈拉住容若的手晃道:“容叔叔,你快说嘛!”</p>
容若道:“皇上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可以入宫跟皇上借点人马呀!”</p>
元澈听了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然后又问:“可是以前进宫都是娘亲带着我,如今娘亲不在我如何进宫?”</p>
容若看建宁一眼。</p>
建宁笑道:“你忘啦!不还有建宁姑姑我吗?姑姑帮你!”</p>
元澈满怀感激的望着建宁,“姑姑万岁!”</p>
一时,建宁带着元澈入了宫,让元澈跟罗福两个单独在御书房玩,自己来到太后这里,把事情的经过都跟太后说了,太后笑,“这个沧泱也真是的,哪有人这么对待自己儿子的?”</p>
建宁笑道:“他是什么人,娘娘还不晓得?跟纳兰大人一样,都是宠女不宠男的主,说是这两日还闹着淼淼偏要生个女儿呢!”</p>
太后笑,“那要是不小心又生了个儿子怎么办?”</p>
建宁也笑,“可不嘛!淼淼也这么说呢!”</p>
太后摇头,“人家都是要儿子不得,他倒好,有儿子却不疼,成日里想着个女儿。”</p>
建宁也笑着摇头,片刻,不免道:“所以今日这事他们夫妻两个商量过后,遣人来容府告诉了我,让我还得来劳烦娘娘。”</p>
太后浅浅叹息一声,“意思我也晓得了,必会让宫中上下配合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成日家的不好好过日子,必要弄出些声响来才罢。”</p>
建宁一耸肩,“谁说不是呢!在建康城各位王公夫人的圈子里,淼淼母老虎的头衔算是拿不下来了,都说她呀,实在把云南王管得太严了!”</p>
太后不免笑,“原是他沧泱自己不愿意出去应酬,天天下了朝就往自家府邸里跑,好像回去迟了点,淼淼就会自己跑了似的!”</p>
建宁一叹道:“还不都是以前那些事情闹的,他也是害怕。”</p>
太后轻轻一点头,“他们确实经历了太多事情,”静了片刻,太后又问,“近来忆之可好?”</p>
建宁笑,“忆之自然是好,淼淼当她亲生的一般。”</p>
随后,太后底下声音问建宁,“你觉着忆之可会跟元澈有什么纠缠?”</p>
建宁不解,“娘娘这是什么意思?”</p>
太后道:“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p>
建宁问:“娘娘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撮合元澈跟忆之?”</p>
太后点头。</p>
“可是为什么呢?”</p>
“我之所以同意把忆之送出去就是看出来皇上对忆之仿佛有些意思,但你知道的,忆之的出身日后实在不适合入宫为妃嫔。”</p>
“他们才都多大,娘娘可是多虑了?他们这个年纪相处大多都是懵懂的友情。”</p>
太后摇头,“但愿吧,但皇上可是跟我提过,说他很喜欢忆之。”</p>
建宁叹道:“他们这个年纪的喜欢决然不是娘娘以为的那种男女之情,他们哪里懂?”</p>
太后道:“总之,防患于未然没什么不对。”</p>
夏日的晌午是炎热的,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着,廊下的蟋蟀也躲在草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但御书房里却清凉,窗边用青瓷瓶插着一枝茉莉,雪白的花瓣好像能挤出水来,淡淡的清香弥漫满室。</p>
元澈和罗福两个小人并排坐在御书房大案台阶下头,罗福一推元澈问:“你爹又教训你了!”</p>
元澈一挣眉,“什么叫做教训,是我揭竿起义,不小心失败了而已。”</p>
罗福不禁轻笑,“你又失败了!”</p>
元澈侧目看住罗福,“什么叫做‘又’?”说时,元澈故意强调了一下那个“又”字。</p>
罗福笑,“朕记得前几个月你不是已经揭竿起义过一次了吗?后来好像是说你被云南王押回去打了十大板子?还抄了三遍《诗经》?难怪后来你看到《诗经》就害怕!”</p>
元澈不免轻叹,“是被打了,但不是被老东西押回去的,是我自愿回去的!我也没有害怕《诗经》!”</p>
罗福笑,“是,《诗经》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你爹嘛!”</p>
元澈竖目道:“你胡说!”</p>
罗福“哦”一声,点了点头,片刻,又好奇问:“可你这是为了什么?”</p>
元澈亮声道:“为了我娘亲呀!”</p>
罗福笑,“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粘着你娘亲,羞不羞?”</p>
元澈忙道:“那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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