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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月姑姑看着我的目光里满含着不明所以,“那又如何?”沉沉的叹出一口气来,她继续道:“红月宫先宫主救奴婢于水火之中,奴婢生而为人,苟活于世,自当全心报答。”</p>
我轻笑一声,说:“就仅仅只是因为红月宫宫主救了姑姑一命,姑姑就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吗?瑾月姑姑就要代替救你的那个人去残杀其它无辜的人吗?”天下报答恩情的方式千千万,哪只这一种,救瑾月姑姑的那人分明就是想趁机利用她,绑架她。</p>
瑾月姑姑皱着眉头,眉心挤出深深的两条纹路,“二小姐,你并不知晓其中内情,若是说红月宫的人不是无辜,那陛下说起来也并不无辜。”</p>
我平和道:“那就请瑾月姑姑告诉我其中内情,让我有所判定。”</p>
瑾月姑姑道:“奴婢只能告诉二小姐红月宫众人皆是前朝遗孤,一场战乱,流离失所,家人皆被杀害,元宗当时也并没有手下留情。奴婢只是想救这些人,有错吗?”</p>
我缓缓叹气,后背软软的靠在鸭羽锦绣软垫上,心里虽是可怜这些遗孤生世,但我也明白,并不能因为生世的可怜而去完全掩盖他们而今做出的错事。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能够思考,能够选择,而他们原本可以选择别的路走,可惜,他们却都选择了最错误,也最残忍的一条路,冤冤相报何时了。</p>
我说:“瑾月姑姑你想救这些人本没有错,但是陛下又做错了什么?公主又做错了什么?”</p>
我左右看了看,入眼一片祥和盛世才有的静谧景象——</p>
庭院深深,杏花微雨。</p>
“陛下乃是明君,天下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而恰恰就是红月宫那些人却想要伤害这样的一个明君,还不叫错吗?”</p>
我缓缓又说:“何况战争本来就会有流血,有死亡,我只想问问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王朝会走向灭亡?”</p>
瑾月姑姑静静的盯着我,不言不语。</p>
我补充道:“前朝皇帝昏庸无道,自然改朝换代,这是理所当然的。至于陛下。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有人对不起这些遗孤,但那也是元宗时候的事情了。百年已过,何苦再多纠缠,又不是陛下做的事情,又不是陛下杀的人,又为何处处想要报复在陛下和公主的身上,不是很不公平吗?”</p>
瑾月姑姑小声说:“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p>
我急道:“我说得不对吗?”</p>
瑾月姑姑点头,又摇头,“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二小姐站在陛下的立场上,当然会这么想,二小姐又有没有站在红月宫的立场上想过呢?”</p>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没有站在陛下的立场上,倒是瑾月姑姑站在了红月宫的立场上,”目光轻轻一扫,“我只知道,陛下是明君,有他的圣裁,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云南王蠢蠢欲动,红月宫一再挑衅,这件事情上,孰是孰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瑾月姑姑在庄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也是看着陛下和公主长大的,陛下的慧觉,公主的善良,瑾月姑姑一定再清楚不过了,更是不用我来多说什么。”</p>
瑾月姑姑低低说:“可是他们也是有苦衷的。”</p>
我漫漫摇头道:“那不是苦衷,那是执迷不悟,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有苦衷也不能成为肆意伤害他人的代价和借口。人生在世,谁又没有苦衷呢?到底还是要心存善意,放下仇恨,方可为人。”</p>
窗外雨声沙沙。一片芭蕉,一盏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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