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春去春来又一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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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徒增了许多烦扰。</p>

昨儿晚上睁眼到天明，早上虽已补了一觉，可到了这会子还是觉到了几分乏意，又不敢在白天多睡，尚还记得当年在宫中时御医说过的话，三年来也都在遵着医嘱，尽量保养。</p>

我斜靠在床上，拿了日常所看的——容大人新出的词选来，就着从窗纱中漏进来的束束阳光，细细读到：“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p>

明明是一生一世，天作之合，却偏偏不能在一起，两地分隔。经常想念、盼望却不能在一起，看着这一年一年的春色，真不知都是为谁而来？</p>

蓝桥相遇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即使有不死的灵药，也不能像嫦娥那样飞入月宫与她相会。如果能够像牛郎织女一样，渡过天河团聚，即使抛却荣华富贵也甘心。</p>

现在放于案几上的书几乎全是容大人近两年间频出的词选，也不光是我，要知道，近年来，容大人的词句早已飞入了千万闺阁女子的香榻之上，可谓是家家争唱。而清新隽秀、哀感顽艳，颇近南唐后主的词风，似乎是在诉说着一幕幕凄婉无奈的柔肠画卷。</p>

我摇了摇头，“若没有真情实故，又如何能这般提笔泣泪？”看来，容大人和建宁的这条路，终还是布满了荆棘，走得人伤痕累累、愁恨绵绵。</p>

刚又读到：“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p>

吴耀在门外低声问：“妹妹可在房中？”</p>

我挺起身子问：“我每日无事，自然是闲散在的，什么事情？”</p>

吴耀回道：“爹叫妹妹与我一道过去一趟。”</p>

我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性格说好听了叫随和无争，说难听了就是懦弱拘束，但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的爹是云南王呢？</p>

云南王，飞扬跋扈。</p>

守经拔权。</p>

不通世故。</p>

这三年我看在眼里，着实十分同情我这位哥哥的遭遇，才恍然发现，世间如此大，过得比我惨的人比比皆是，眼界实在应该放得宽些，不要总拘泥于三尺五寸的小小天井。</p>

我听了，赶忙搁下书，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拉门而出。</p>

吴耀看我出来，咧了咧嘴，笑对着我，一面转身领在前面，一面道：“爹今日也不知得了个什么消息，连连叹气，直到现在也没用过饭，又把我们叫去，妹妹，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p>

我嘴角含着丝笑，想着眼前的人可真是个呆子，叹了叹，问：“明世子可也去了？”</p>

吴耀点点头，楞楞道：“是的，他已在了。”</p>

我低头忆起刚住进云南王府大半年时，一日晚上无聊闲逛，云南王批阅折子到深夜，以前也不是不知道云南王的作风，可连着四五日熬夜处理公文不曾合眼也果真是惊到我了，便起了兴趣想来亲眼瞧瞧，他究竟还剩下了个怎样的情状？</p>

我当时也是新鲜，扒在门边一面琢磨着这势大的藩王也不是好做的，一面偷偷仔细打量他，毕竟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身板颇透着股子疲惫憔悴，好在云南王是习武之人，要换成旁人，恐怕早就只剩一把骨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