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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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你要不要来？”</p>

夏至**了一声：“算了，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好好看着她，小满疯起来你得hold住。”</p>

“是吗？”柳絮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桌前很安静地吃着东西的小满疑惑了：“我倒没觉得小满有多疯啊，明明就是个很文静的女生，和云叶妹妹都差不多了。”</p>

夏至一下也就释然了，碰到今天这种情况，自己都忍不住心累，何况是小满这个什么都没想清楚，什么都没准备好面对的小丫头？安静一点也好，免得给人家添麻烦。</p>

夏至和柳絮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嘭”的一声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没问小满到底在住在那个宿舍，苦笑了一下，感觉都不愿再去想小满的事情了。</p>

此时小满坐在小吃店里，嘴里的东西吃不出味道来，满脑子都是夏至的事情，想着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之后都不会再理我了？是不是脸兄妹的关系都没有了？</p>

柳絮见小满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忍不住问：“小满，你怎么了？”</p>

小满摇摇头：“没怎么，有点不适应找个地方。”</p>

柳絮联想了一下夏至平常的表现，也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便以为小满也是这样，于是也就不再问，匆匆吃完饭带着小满往南湖去了。</p>

每一个来东大的学生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来南湖看看，毕竟这个得天独厚的位置，还有南湖原本属于东大的历史使然，而南湖春天的夕阳和夏天的夜晚是最美丽最静谧的时刻。</p>

柳絮带着心不在焉的小满来到南湖的湖边，看着对面的灯火倒映在湖面上，沈城的夜风吹拂着两个人的发丝，小满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抬眼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完全看不清哪里是哪里，远处的桥上弧形的灯光朦朦胧胧的也是一片水波倒映下像醉梦。</p>

听着水声，风声，柳絮站在旁边没有说话。</p>

天顶的星空在随着风旋转，月亮斜斜地挂在天边，黑暗中高大楼宇隐约的影子在小满的视线中若隐若现，闭上眼睛，心里的烦躁渐渐消失，小满开始享受着风的吹拂和水波荡漾的浅唱。</p>

许久，她才突然记起，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哪里有过。</p>

是夏至的电话里面。</p>

每次和夏至通电话，耳边都是这样或轻或重的风声，若有若无的水声，那种仿佛过了千万年以前依旧记忆犹新的感觉。</p>

让小满失神了。</p>

睁开眼看着手边的栏杆，小满怔怔的想象着夏至站在这里听着自己的电话的身影，而自己当时就在学校到老街寂静的街道上欢快地讲着自己的事情。</p>

“小满... ...”</p>

柳絮正在看着湖面的波动和闪光，突然发现小满不动了，回过头刚想问她感觉怎么样的时候，话没出口却卡住了。</p>

对面的灯光穿过湖面过来，小满的脸上分分明明的，两道晶莹在流淌。</p>

“小满... ...”</p>

小满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人，连忙擦掉眼泪，勉强笑笑：“没什么，想家了。”</p>

柳絮肯定绝对不是想家这么简单但是又不好问什么，也就不了了之，见小满没什么心情，柳絮送她回了宿舍，打电话知会了夏至一声也自己回去了。</p>

小满和新舍友混在一起，看似很开心的样子，但是似乎有点什么放弃了，有点什么打开了，有点什么又停滞了。</p>

笑着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小满抹了把汗，抬头。</p>

我还是爱他的，是吗？</p>

二十八</p>

“老六为什么还没回来？”林远峰突然问。</p>

杨东在夏至他们三个的和云叶妹妹的抚慰下已经完全摆脱了青梅竹马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抛弃自己的阴影，他正在和云叶聊天，连头也没回懒懒道：“谁知道，兴许老六为了给他家老头子继承超市出去跑业务练手了呢？”</p>

林远峰笑了：“老六什么时候有那个自觉的？要是老夏我还就信了，他？我呵呵。”</p>

杨东抬起手开始用他十个汉字每分钟的速度给云叶发消息，一边打一边慢悠悠地说：“真人不可貌相，什么人光靠经验都是不行的，十几年的感情一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更不用说表面功夫... ...”</p>

“得得得，我不跟你说，老杨你现在就是神经过敏了。”林远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抬头问床上的夏至：“老夏，你怎么看？”</p>

夏至点点头敷衍他：“嗯，此事必有隐情。”</p>

“我去你们俩的！”</p>

正在林远峰郁闷的时候，马六打开门走进来，他忙回头，看着马六穿戴整齐，连胡子都刮了，哼着小曲儿走进来，还没等林远峰问，马六便放下书包咳了一声郑重地说：“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p>

林远峰嬉笑道：“坏消息。”</p>

马六照着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滚，一点都不配合。”</p>

见夏至和杨东都看着自己，马六一脸的爽快：“好消息就是，我，马六，被喜欢的那个女生表白了！”</p>

林远峰一下就炸毛了：“你说轻恋对你表白了？真的假的？我草草草草草！”</p>

这下连夏至都来兴趣了。</p>

只剩下杨东还悠然地自言自语：“你看吧，什么人光靠经验都是不行的，十几年的感情一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更不用说表面功夫... ...”</p>

马六很自豪地点点头：“小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们？”</p>

林远峰不屑道：“你个贱货骗我们的还少吗？刚开始的时候整天糊弄我们说你哪儿出毛病了不能上课，还不就是想赖在床上不下来？害的老子白担心你一个多月。”</p>

马六大窘，挥挥手：“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不是？”</p>

夏至却突然打断他们斗嘴问：“那还有个坏消息呢？”</p>

“坏消息就是，轻恋要我考研... ...”</p>

“噗！”林远峰想一口水喷死他：“考研，你？卧槽，我是不是没睡醒？”</p>

马六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也觉得啊，考研什么的，为什么她不早说？就特么剩了一年了我怎么考研？”</p>

林远峰贱笑：“兴许人家就是想看看你爆发力怎么样... ...”</p>

马六被他逗笑了：“去你的，哪有这么看的，那不神经病吗？”</p>

夏至淡淡问：“你确定轻恋没有轻微的精神病症状？”</p>

一句话就把他问住了。</p>

根据开学以来轻恋在学院里做的那些事来看，搞不好这丫头真的就是有精神病倾向。</p>

杨东终于也忍不住了，插进来挤兑马六：“那不是正好，轻恋是轻微精神病，你是怠惰症，中和中和，都是为了下一代。”</p>

“去你的下一代，为了下一代你就该找个男的滚床单去！”</p>

夏至看着他俩耍宝，笑了，心里的阴郁减少了好多。</p>

“好了，不管她怎么样，只要你考上研究生一切都不是问题对吧？”夏至问。</p>

“大概...也许...可能...嘿嘿... ...”马六讪笑。</p>

夏至翻身下床：“那你就试试呗，又不是肯定考不上。”</p>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六挠挠头：“可是之前我都没学什么，还是得靠老夏你了。”</p>

“顺便拉上老杨和云叶妹妹，云叶妹妹人家可是学神级的。”夏至穿上衣服说。</p>

“顺便帮老杨和云叶妹妹增进一下感情吗？”林远峰问。</p>

夏至笑了：“人家俩的感情还用咱们操心？我的意思是让老杨也跟着人家学学，别等毕业了还得自己媳妇儿养活着，丢不丢人？”</p>

杨东一听就怒了：“老夏你别以为你自己学习比我好就能随便鄙视我，好歹我也是班里数得上的。”</p>

夏至耸了耸肩，不理他了。</p>

“诶，老夏你去干什么？”杨东见夏至放下恶心的话推开门就要走，穿的整整齐齐的，追问。</p>

夏至没回头：“太热了，去南湖绕一圈。”</p>

杨东没看出来夏至哪里不对，惺惺地小声说：“南湖... ...去吧，去吧，让蚊子给你吃了！”</p>

夏至出了门，向着南湖的方向走过去，进了公园，找到以前和小满通话的那个僻静的角落。</p>

其实这个地方并不是专门为小满准备的，每周大概有四天左右的时间，夏至都会想来这里呆一会儿，从大一开始，晚上来到这里，能得到一片一个人的安静和宁静，能够享受孤独的味道，这是夏至复杂的内心必修的课程。</p>

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的晚上，夏至需要一点自我的安慰和调节，所以，他来了。</p>

小满被柳絮送到宿舍，在宿舍收拾好东西，听着舍友说着有趣的事情，想起夏至，看了看时间离宿舍锁门还有很实在的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下了楼，沿着原路返回，走到南湖公园，找到之前的那个地方，正要走过去，却见一个人站在那边。</p>

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那个人居然是夏至。小满慌了，急忙钻到一棵粗大的老树后面偷看。</p>

才发现自己刚刚决定面对的感情，是如此艰难。</p>

二十九</p>

静静的湖面是一场安眠，让夏至的心里安静了些许，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夏至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四十多分钟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p>

转身走过小路，就看到有个人影突然在树干后边闪了一下，隐约里感觉还有点熟悉，于是脚步一停，转身向那棵树走过去，问：“谁？”</p>

小满的心砰砰跳着，本来想看看夏至在这里干什么，猜测着是不是在这里给比人打电话，然后就是一阵吃醋，于是一直躲着看，没想到夏至只是一动不动看着湖面，感觉越来越无聊，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夏至不见了。</p>

再一扭头，夏至就已经到了她跟前不远的地方，慌忙躲到树干后面，不成想还是被夏至看到了，而且追了过来。</p>

听着夏至的脚步过来，小满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捏着衣角，忸怩地低头看着脚尖，开口想和最初一样叫一声“夏至哥哥”来挽回今天下午的过失，可是一张口，一口气噎在喉咙半天，还是吐出两个字。</p>

“哥哥... ...”</p>

刚说完小满就慌了，感觉这下全部都完蛋了。</p>

可是夏至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走上来：“柳絮不是说已经送你回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p>

小满佯装镇定回答：“觉得这里挺好，想一个人出来看看。”</p>

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夏至的脸色，完全没有看到夏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是温暖的笑容，和煦的言语，目光里闪烁着淡然，心头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忍不住想：难道他已经不在乎了？</p>

夏至上前拍拍小满的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p>

小满点点头应了一声，跟在夏至身边靠后的位置，小心地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夏至的脸，夏至就这么一直走着，没有低头看她一次。</p>

他真的不在乎了吗？小满的心底一阵苦涩，为什么自己已经决定了要面对的时候，他又不在乎了？低下头，强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小满艰难地保持着脚步正常不会晃动停滞。</p>

夏至也没有发现小满的变化，他现在唯一在想的就是：我是她哥哥，我是她哥哥，我是她哥哥。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已经开始想忘记这段感情的时候，小满又变了想法。</p>

就这么两次变化之间，两个人的感情又不知不觉间错过了一个瞬间，等待下一个挽回的到来。</p>

可是，谁又知道，下一个瞬间，又会在什么时候？</p>

又或者是否真的存在？</p>

两个人走着走着，谁也没说话，到了校门，夏至送小满回了宿舍，自己慢慢往回走，路过五五操场，心里一动，久违地走进去跑了几圈，跑到满身是汗，拖着稍稍疲惫的身体和稍稍放松的心情回了宿舍。</p>

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大一的开始军训，夏至他们开始了马六和林远峰的培训计划，为了马六和林远峰的未来。</p>

林远峰没有说为什么他要准备考研，但是夏至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宿舍的四个人，除了夏至好像都打算继续读下去，而夏至的心思却没在这里，按照小满的说法，夏冬青现在的事业，养四个夏至到五十多都够了，夏至的工作是不着急的。</p>

夏至只是笑笑，过了这个时候谁还愿意要你，就算是刚刚从大学毕业，就算去家里那边没有多发达的地方，工作问题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p>

而夏至心里想的事情是别人所不能猜到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夏至如此淡定，如此胸有成竹，但是夏至终究是夏至。</p>

柳絮曾经问过小满，小满那里知道这些东西，连今天晚上要检查寝室她没在意... ...</p>

所以夏至这个赋闲人员在帮这几个要拼命的人考研，让柳絮、轻恋和云叶妹妹狠狠地逼视了三个男生一番，所以杨东他们三个学习起来异常认真，效果当然也是很好的。</p>

然后悠悠荡荡的一个月过去，大一的军训早就结束开始各种社团各种活动，当然夏至知道哪些东西都是坑，但是跳进去玩玩也无妨。</p>

有的时候能在操场和食堂看到小满，两个人打个招呼，都有想说什么，但是都没有说出来，之后便是错身而去，有些人知道了夏至有个妹妹，但是也没好意思问，所有人都知道了小满有个哥哥，争先恐后地要去哪里看一眼。</p>

被大一的围观了几个星期，夏至的生活终于恢复宁静了，之后就是一如既往的生活，没有波澜，没有起伏，没有小满... ...</p>

夏至不知道小满在大学过的开心不开心，听谷雨来电话说小满电话过去依然是讲一大堆有意思的东西，但是在大学的学生，谁不是报喜不报忧的？何况小满这样善良可爱的女生。</p>

小满也不知道夏至过的怎么样，自从那晚夏至用那种态度对待她之后，她就开始害怕。</p>

并不是害怕夏至会放弃她，而是害怕再次看到夏至的那种表情，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更多的，她在怕，如果真的整天看着夏至这样的态度，自己是不是真的会不爱他了。</p>

爱他，已经是一种生命的标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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