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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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渐渐爱上了这个儿子，自己因为不能生育自弃的心也渐渐被这个继子抚平了伤疤，才有了今天的自己。</p>

现在，她不想夏至因为什么动摇之自己的本心，就算她不知道他的本心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夏至一定有着他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并在这颗心的指引下能够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p>

但是，只要是路，总会有坎坷。没有谁会怕坎坷，但是... ...</p>

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坑该怎么跨过去。</p>

十六</p>

小满回到老街的时候，老街上是熟悉的人群，熟悉的街市，熟悉的气息，还有路口熟悉的老树在张开着熟悉的枝叶，翠绿的，晶莹的，就像是一片遥远的梦境，像是夏至在树下一般迷离... ...</p>

小满坐在老树下面看着一本散文，偶尔会抬头向四周看看，老街白天的街道是干净的，因为租住的人都出去工作，很晚才回来，新城区的人没事也不会来老街闲逛，所以这里是宁静的，安详的。</p>

小满喜欢这里的安静，所以在报考结束之后坚持回到这里再住一个月，剩下的，还希望着，看到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着老树，喜欢老街的人，那个让自己哭，让自己笑，让自己想念，让自己痛恨的人。</p>

但是，自从回到这里，却从来都没见到过。</p>

小满合上书，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腿脚，抬头看着老树树叶间漏下的星点阳光，那么灿烂而模糊，让小满想起了夏至。</p>

站在树下许久，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收起了马扎放到家门里，锁好门向着老街对面的小区走去。</p>

谷雨听到敲门声，放下手里的拖把擦了把汗打开门，就看见小满站在门口。</p>

“阿姨... ...那个... ...夏至他，散架回家了吗？”小满秀红了脸，站在门口局促地捏着衣角，小声问。</p>

“小满啊，夏至他出去了。”</p>

“啊？”小满失望地低下头，满脸的沮丧，突然她抬头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p>

谷雨想了想道：“回来啊，估计得两个星期吧，他最近心情不好，和同学去草原玩了，对了，他最近怎么了你知道吗？”</p>

小满有点心虚，小声说：“我... ...不知道啊，他最近没和我联系的。”</p>

谷雨微笑着，看得小满更加心虚了：“是吗？”</p>

“嗯。”</p>

就在小满要崩溃的时候，屋里突然传出“滴”的一声，谷雨回头看了一下，对小满说：“呵呵，进来坐坐吗？我刚刚学做的小蛋糕要不要尝尝？”</p>

小满抬起头，两只眼睛放着光：“小蛋糕？好啊！好啊！”</p>

谷雨笑开了，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掩饰的小丫头，让开了门，领着小满进了屋，把沾满面粉的拖布放进洗手间，带上手套，从烤箱把托盘拿出来，托盘上一个个精致的小蛋糕带着温暖的光泽晃动，片刻里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诱人的香甜。</p>

小满紧紧盯着蛋糕托盘，口水都要流下来了。</p>

“现在还热着呢，要等一会儿在吃哦。”</p>

“嗯！”小满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p>

谷雨摘下手套，坐在小满对面：“夏至很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所以会有点甜。”</p>

小满闻言转了一下眼珠，问：“夏至哥哥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比方说什么？”</p>

谷雨随意说：“像川菜啊，很辣的，巧克力，蛋糕，浓茶之类的，他说这样的话才能有存在感。”</p>

“呃... ...”夏至喜欢什么倒是记住了，但是后面那句什么意思？小满问：“什么存在感？”</p>

谷雨摇摇头：“我也不懂，大概夏至心里想什么我们都不会懂吧，所以有些时候会觉得他做的事情会有些莫名其妙，会让人很生气，但是我想，如果我们能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么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理所当然吧，因为夏至这个孩子啊，就是那么一个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的人。”</p>

“从来不会为自己... ...吗？”小满低头想着，突然有些愧疚，自己是喜欢夏至的，自从那个五月相遇，她自己就从未否定过这个结论，但是自己真的不懂夏至啊~~</p>

她有些后悔了，那天夜里为什么要那样对夏至说话，为什么不能体谅他一点，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 ...</p>

她摇摇头，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为什么要问那样的事情啊，过去什么的，也不怪夏至以为自己就只是想知道他的那些八卦才接近他，何况还是那么痛苦，任何人遇到都不可能没有伤疤的事情。</p>

自己真是，好差劲啊... ...</p>

正痛苦着，一阵香气钻进鼻孔，小满抬头，一颗嫩黄的蛋糕摆在自己的面前，小满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捧在手里咬了一口，甜甜的，就像吃了一口浓香的砂糖一样，甜得有些腻。</p>

夏至就喜欢这种感觉啊，这种单一的幸福的感觉... ...</p>

“怎么样，好吃吗，我第一次做呢！”谷雨问。</p>

小满点点头，咬了一大口：“好吃！”</p>

谷雨笑：“那就多吃点，夏至不在，我一个人吃不掉的。”</p>

“嗯。”</p>

“夏至他这次去草原大概又想自己把什么都承担吧？”谷雨叹气道：“每次有心事的时候，他都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变成原来的样子了，其实他把什么都藏起来自己担着，我就是想问也问不了... ...”</p>

小满听着，想着，嘴里的甜味有些苦涩。</p>

“所以小满，等夏至回来，你要帮帮他知道吗？”</p>

“啊？”小满吓了一跳：“我？我... ...我怎么帮他...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p>

看着谷雨的笑脸和眼神，小满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去。</p>

“... ...我... ...我知道了... ...”</p>

“嗯，这就好。”</p>

十七</p>

“所以... ...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p>

当小满从夏至家里出来，带着一个类似于承诺的约定时，夏至正在东大的街道上和柳絮一起走着，夕阳里是满脸的疲倦和憔悴。是的，他所说的去草原什么的都是假的，其实只是回到东大龟缩起来而已，要说没人的地方，哪里还有空荡荡的宿舍环境好？但是没想到柳絮居然也留在学校里，因为放心不下这样的夏至一个人在这里。</p>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柳絮小声安慰着。听了夏至和小满短短的故事，她越发觉得夏至是真的爱上了小满，自己也便成了一个小丑一样的配角，心里苦涩着，但这苦涩却远没有身边这个人心里的痛苦深重。</p>

夏至笑：“其实你也不用这样的。”</p>

柳絮抬头：“我放心不下你嘛，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万一你行不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p>

“我哪有那么脆弱？说得我像个小孩儿一样。”</p>

柳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p>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在校园没人的路上，沉默着，许久。</p>

柳絮开口了：“你就这么放弃了？”</p>

夏至没有马上回答。</p>

柳絮又问：“你甘心吗？”</p>

夏至摇摇头：“怎么可能？”</p>

“那就回去啊，去找她，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p>

夏至的脚步停下来，看着柳絮。</p>

柳絮抬头睁着大眼睛盯着夏至，眼里满是坚定和鼓励。</p>

夏至动容了：“好啊... ...”</p>

柳絮笑了，笑里仿佛带着泪水的开心，就像两个人的脚步踏在夕阳里，有些温暖又有些寒冷的感觉，像是那夕阳里被风吹动的树叶沙沙的声音一般朦胧沉醉，但是，这又有什么关心，他开心就好。</p>

第二天，夏至便坐上了回家的火车。</p>

提着行李箱走进家门的时候，夏至还会想着谷雨会怎么开心得，惊讶得迎接自己回来，可是没想到... ...</p>

开门的却是谷雨的母亲。</p>

这个名义上的姥姥对他打了个招呼，脸上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夏至回来啦？”</p>

“嗯，刚回来。”</p>

“你回来了正好，你妈的事情你也多参看着点，毕竟是你们娘俩在一起过活。”</p>

说完不等夏至回答，她就走了，夏至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只好关上门走进去。</p>

放下行李换了衣服，也没见谷雨从她的屋里走出来，夏至有些纳闷，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里没有回应，夏至推门走进去，就看到谷雨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p>

“妈？”</p>

谷雨这才抬头看到是夏至，连忙站起来。</p>

“啊！夏至，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妈妈呢。”</p>

“嗯，提前回来了。”夏至拉着谷雨坐下来，问：“姥姥刚才来干什么了，说话那么奇怪。”</p>

谷雨闻言犹豫起来，说话讷讷的：“她... ...来，说给我...找了个... ...”</p>

夏至笑了：“给你找了个人家？”</p>

谷雨点点头：“说是人不错，而且也不在乎多个儿子，家里不是很富裕但是主要是照顾他自己的孩子有点顾不过来。”</p>

“既然人不错那不如见见？”夏至试着问。</p>

谷雨抬头看夏至：“你那么想妈再给你找个后爸？”</p>

夏至笑了：“妈你开心就行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用担心什么，我这边不重要。”</p>

谷雨也笑了：“是吗？”</p>

“再说妈，你这几年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看着也心疼。”</p>

“去，跟妈说得这么肉麻，去哄你的小满去。”</p>

“小满来过了？”夏至知道小满那个样子是瞒不过谷雨的。</p>

“你当我是傻子啊，小满昨天正好来找过你，她还住在老街那边，你过去找她吧。”</p>

“真的？”夏至马上便起身，出门便向着老街走过去。</p>

谷雨看着夏至的背影消失在窗外，有些发愣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找个人嫁了？这样街坊里的闲言碎语也会少一点，夏至也不用一直担心自己... ...</p>

夏至到了老街的时候，小满正在老树下看书，因为知道夏至要很久才回来，所以她也没有再抬头张望，自己一个人沉浸在小说里，看得很认真。</p>

轻轻一笑，夏至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站定了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娇柔的肩膀，穿着粉红色的衬衫，隐约能看到内衣的吊带。</p>

夏至突然觉得不能呼吸了，连忙控制住自己的视线，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瞬。</p>

午后的阳光透过枣树的枝叶投下来，满地是迷离的光斑在悠悠随风晃动，小满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随着清风轻轻飘动，带动着夏至的心在跳动。</p>

缓缓地，踏出一步，低头便是她可爱的小脑袋，仿佛又想起那个雨天里枣花带雨的那张小脸，夏至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就像枣花等待晴天的到来，春天等待飞燕的回环，他等待着她的出现，等了二十年。</p>

他轻轻唤道：“小满... ...”</p>

小满愣了一下，扭过头来，满脸的惊喜，还带着些许的委屈。</p>

夏至正想给她一个微笑，没想到小满一下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接着便是委屈的抽泣。</p>

夏至心里莫名地疼了起来。</p>

哭泣的小满在他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脆弱得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夏至伸出手，又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抱住了小满的身子，轻轻抚摸她软软的后背。</p>

轻轻地，他说：</p>

“不哭，我回来了。”</p>

“嗯！”</p>

十八</p>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树下，老树的树荫在风中摇动，光斑迷离得像是一场醉梦的雨带着摇曳在身边吹落，沙沙声在耳畔环绕，伴着远处蝉鸣，夏至沉醉了。</p>

把小满紧紧抱在怀里，小满早已哭完，抽嗒着鼻子缩在夏至怀里，眼圈微红的，小声说：“夏至哥哥... ...”</p>

夏至紧了紧手臂：“嗯... ...”</p>

“... ...热... ...”</p>

“呃... ...”夏至松开手，小满从他怀里钻出来，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哭得枣花带雨的小脸，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夏至哥哥，你回来了。”</p>

“你一直在等我吗？”</p>

“对呀，我... ...一直在等的。”</p>

夏至没有话说了，其实是喉头发苦，说不出来什么，然而还有什么可说的？夏至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又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只是说：“对不起... ...”</p>

小满慌了：“啊！不是的，我才应该说对不起的，我不该问夏至哥哥那种事，我不应该跟夏至哥哥顶嘴，我不应该... ...”</p>

还没说完，夏至便捂住了她的嘴，摇摇头：“对不起，是我的。”</p>

夏至看着小满的脸，伸手轻轻抹掉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小满低下头，脸上多了两团醉人的红晕。夏至轻声说：“都是我的错，当时是我心情不好，但是也不应该跟你那样说话的... ...”</p>

其实夏至没有说的是自己的心里，不该对这份感情产生怀疑，不该对小满抱有着那种不信任，都是自己乱想导致的错误。</p>

小满忍不住笑了笑了，眼角带着泪：“大男子主义。”</p>

夏至也笑了：“呵，我就大男子主义了又怎么样？”</p>

小满看着夏至，眼神渐渐朦胧起来，小声地，像抱怨，像撒娇一样，轻声说：“夏至哥哥，下次... ...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好不好？电话也不接了，消息也没回，我...好怕...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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