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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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请今天的寿星杨先生行第一个令。大家说可好？”黄姨问道。</p>

大家都说好。</p>

真是出师不利，哪壶不开提哪壶，担心什么什么就来了。宋星南正了正身子，又取过面前的餐巾，拭了拭嘴角，严阵以待。</p>

吴母捋了捋鬓边白发，开口道：“年轻时狂放，大家都只拣那些险韵难韵的字来挑战。如今我们都老了，记忆力大不如从前，可不能只让他们两个占便宜，那我就先来一个简单点儿的吧。春。”</p>

宋星南心里松了一口气。若说这个春字，在诗中是再寻常不过的字，纵使自己背不过他们，至少他不会死得太早。他向吴母投去感激的一瞥，吴母犹如没看见，开口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p>

宋星南心里暗自一惊：今天这样的日子，吴母怎么一开口就说出如此颓丧的句子来。他抬眼看了看四周，一众人，除了吴甘棠垂下美目仿佛有些黯然，其余人并无任何异样。</p>

两家人都留过洋，尊重女性，且今日又是吴母生日，吴母座的是头号位，紧挨着她的是黄姨，按座位，就该黄姨接句。宋星南出于礼貌向黄姨看过去，目光经过吴甘棠，他又在她身上滞留了一下，她虽然抬起眼睛来了，目光里仍旧隐隐有些失意。</p>

很快，酒令行到宋星南这里，他接了一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该吴甘棠接了，她还在发呆。他碰了碰她，她猛然回醒过来，道：“啊？”</p>

“该你了。春。”</p>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吴甘棠接道。</p>

“不对！不对！”黄姨喊起来，“这是***的《咏梅》词，不是诗，罚酒！罚酒！”</p>

吴甘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句子不符合酒令规矩，但想换已经不行。看着吴甘棠仰脖饮酒的模样，宋星南突然明白过来，一定就是那件事，在她们母女之间筑了一道可怕的心墙。</p>

但是，照理说，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做母亲的，应该如母鸡保护鸡仔一样拼命呵护才对，怎么反而会和女儿心生芥蒂并且待续至今呢？</p>

正想着，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有人在吗？”</p>

保姆连忙出去看，回来说：“一位先生，不认识。”保姆看来在吴家做得久了，与主人十分默契，不认识的人，不会贸然领起家门。</p>

吴父起身出席出去看，未及走到院门，只见小径上进来一人，手里提着东西。</p>

吴父眼神不是特别好，他眨巴眨巴眼睛，还没看清楚来人，来人已经走近，举起手里的东西，开口道：“听说今天杨先生生日，我来凑个热闹。”</p>

吴父这才看清楚来人。他的脸色登时垮下来。</p>

“你来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吴你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他不安地回头看了看屋里。</p>

“就是因为多年井水不犯河水，我心里憋得慌，我猜今天甘棠也回来了吧……”</p>

“你不配说她的名字！我们之间，无话可谈。请回吧！”吴父丝毫不让步。</p>

“是谁呀？”屋里，吴母的声音喊道。</p>

“没谁——”吴父仓促应一声。又对来人低声道：“快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一缕花白头发因为激动而垂下来，吊来额前，破坏了他的平和儒雅。</p>

说完，吴父转身往里走，他急于掩饰来人的到访。因为他已经听见有人出来的脚步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