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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便不再为难王大秀，径直跟进屋里去了。留下周大爸在那里收拾鞋盒。</p>
“大秀，你坐。”周大爸笨拙地笑笑，露着一口又黄又长的牙，抱着鞋盒给儿媳王大秀鞠了个躬，进屋安放礼物去了。</p>
秋风凉爽，王大秀在外面坐着冷板凳，倒也不悲愁。她现在怕有人搭理她，周家的人，个个不是好惹的。正好，一个人在外面静静，好好想想如何争取得到周大妈周大爸的大力支持。王大秀回忆着刚才二老的神情，看得出来，二老有被她送的鞋和“巨款”策反的明显迹象。她暗自庆幸自己来得早，赶在周斌的前面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哎呀，秋天果然是秋高气爽呀……</p>
“王大秀！”一声断喝，周大妈从屋里出来。脚上崭新的鞋格外惹眼。</p>
“什么事妈……”王大秀思绪顿断，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立在原地。</p>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大妈伸出脚，晃了晃。</p>
“什么什么意思？”王大秀一脸懵逼。</p>
“就算是我周斌配不上你，就算是我们家穷一点，就算是你嫌弃我们——”</p>
“我……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们了……我……”</p>
“你也不能给我们小鞋穿呐！”</p>
“啊？”</p>
“你明明知道我们干活的人，脚大，鞋要穿得宽松才不伤脚，你倒好，买这样小的码子来，你这不是成心整我们嘛！”周大妈的语气像在揭露阶级敌人。</p>
“可这打折的鞋，只剩两双了，另一双35还要小一点，我……”</p>
“我说嘛，黄鼠狼怎么突然想起来给鸡拜年，原来是捡的便宜货！”</p>
“不是便宜货，我是在商场买的。”王大秀苦瓜着脸负隅顽抗。</p>
两声冷笑。“商场买的？你以为商场买的就是好东西？我看那里面坑人骗人的多得很！”</p>
“那……那我明天回去换……”</p>
“换了也让人寒心！不行，这样瞧不起人的，我们高攀不起！离！这婚，必须离！”</p>
“老婆子，也许大秀不是这个意思。”站在院子边上的周大爸小声道。</p>
“你少屁话！”周大妈一声狮吼，周大爸立刻严格执行，将他想提醒儿媳还给了钱的屁话闷了回去。言多必栽，这是他多年的夫妻生活经验。</p>
“妈，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不喜欢这鞋，我可以回去换……”王大秀突然想起这款鞋已经没货，又忙道：“换别的款也行，要不，换成衣裳……”</p>
“不敢受你王大先生的好儿！”周大妈拉长了脖子，又甩出一句。</p>
王大秀懵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看了看屋里，黑洞洞的，周斌在里面。屋里寂静无声。</p>
“大秀，要不，你有事你先回去忙吧。”周大爸看了一眼老婆，鼓足勇气道。他又看了一眼周大妈，周大妈无新指令，便大了胆子提起王大秀的包，塞到儿媳手里。“回去吧，回去吧。”</p>
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热泪，两串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王大秀抬头收泪，四顾院子，秋风萧瑟，竹声飒飒，竟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她咬了咬唇，走出周家院子。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这个样子，出去村里的人看见了多没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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