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攀岩×杀戮×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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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大亮，齐煜和齐霁正蹲在灌木丛的后面，灌木丛前方就是林地中间的空地。</p>

林子里微风沿着地面迎面吹过，两人感觉有些冷。在下风口就没错了，两个人人味这么足，在上风口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被鹿嗅到而警觉。</p>

鹿还没来，到中午还有一段等待的时间里，可以多做一些准备。</p>

齐煜取出一块干粮，干粮很硬，却在齐煜的手上轻松碎成几块。拿出一瓶枫糖，倒在手中，齐煜很快就给碎干粮块裹上了一层香甜滑腻的糖衣。</p>

齐煜起手将裹着枫糖的碎干粮块投向空地平时那只鹿觅食的地方，还剩下一些，父子俩就早早当做午餐吃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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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这些都是马克叔叔教你的吗？”身后传来儿子压低的声音。虽然在背后，又和着风声，齐煜却听得非常清楚。</p>

不仅是儿子的话语声，周围枯枝断折，雪落泥地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就好像有人给图画加了墨、给酒饮分了层一样。</p>

“嗯。”齐煜回应了一声。</p>

马克，一名本地普通的房地产销售员，之前齐煜俩父子所住的房子就是他卖给齐煜的妻子的。齐煜也搞不懂妻子为什么会在国外买了这么一栋房子。</p>

妻子过世后，俩父子按照遗嘱，来办理继承手续，同时也打算居留一段时间，暂离国内，以免睹物思人。马克热心肠帮忙办理完手续，还帮着俩父子弄好房子内外整理装修。装修的期间，俩父子就暂住在马克家里，出于回报，俩父子住进马克家当日，为马克做了次中餐，却不成想让马克成为了中国菜的忠实拥趸。</p>

马克不仅是一位热心的经纪，也是一位优秀的猎人。俩父子在此住下的时间正值这边狩猎季节。自从迷上中餐之后，马克更是热衷狩猎，带回猎物交给齐煜这位中华大厨专门料理。因为每个猎区的猎牌都是有限制的，当地的猎牌让马克带回来最多的猎物就是鹿。整个季节里当真是鹿肉锅子不断。</p>

齐煜吃不惯这里的火鸡，去商店偶尔买的也是已经处理好的鸡肉。倒是在家呆的实在是发霉了，才在齐霁的哄劝下出去跟马克打猎观光透下气，意外的在马克的教导下学会了处理猎物。</p>

杀鸡是不可能杀鸡的，杀鹿还是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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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霁，你对你马克叔叔比我还好啊。”齐煜嘴里嚼着一根枯萎的野草，向后咕哝了一句，双目仍然炯炯地盯着空地的动静。</p>

“你天天在家宅着看老妈子留的那些东西，只有马克叔叔才陪我玩啊。”</p>

齐霁的眼神黯淡了下来。</p>

马克三年前离婚后一直一个人，离婚的妻子带着儿子离婚当天，就离开了他所在的小镇，不知所踪。</p>

齐煜爷俩是马克去接的机。黑色西装的瘦瘦少年刚下飞机，站到马克面前，那脆弱的眼神和手足无措的样子，瞬间就击碎了马克柔弱的心肠，再加上自己的儿子一直不在身边，马克真的是把齐霁当做是亲儿子看待的。</p>

“爸，我们去找叔叔吧。”</p>

“好。”</p>

齐煜半蹲着在地上。箭已搭上了弓，只是没有展臂张弦，弓箭平举斜斜向下。猎物还没出现，耳旁的风声里却已有断断续续“呦呦”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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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往日，正午头顶那块云焦黄一片，锅巴正香，齐霁咽了咽口水。</p>

想念家里的白米饭了，想念家里的柴火灶了。</p>

刚出锅的喷香锅巴，不用过油炸，也是香脆可口，淋上烂酥的炖肉和汤汁，更是别提了。</p>

可惜马克叔叔可能吃不到了，自己也吃不到了。</p>

那天傍晚狩猎归来，大家像往常一样涮着鹿肉。天际一阵白光闪过，如白昼降临。随后就是强烈的地震和轰鸣。大家都没事，一向热心肠的马克叔叔决定留在镇上帮助疏散，让爸爸和自己先去小镇外的枫糖山谷地堡，等他过去前不要出来。</p>

只是到现在两三个月过去了，还是没等到马克叔叔的到来。</p>

齐霁想到了这里，不禁低下头去，拽紧了自家老头的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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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了下齐霁。</p>

齐煜摇了摇头，马克虽然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马克，你在哪里？</p>

嘴上没说什么，手上的弓箭往上抬了抬。空地和林间的灌木在晃动，一只黑尾幼鹿钻了出来。</p>

小东西看上去比齐霁高出一个头，头上顶着短短的杈角，在丛中林间走走停停，试图找到一些残留的嫩茎。又好似发现了什么，小步跑着到了齐霁投放饵食的地方。</p>

小鹿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试探了下，才放心的将涂了枫糖的干粮咬到嘴里。鹿多以草木嫩枝芽为食，但蜂蜜的糖分和包含一定盐分的干粮，也能让它补充身体所缺的养料。</p>

齐霁慢慢将头转向儿子，将食指树在嘴唇前，慢慢的向更前方的一处灌木丛移去。</p>

鹿时而低头进食，时而昂首四顾警觉左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