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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松了口气,艾瑞克的手也放松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满眼疑问,一个满脸兴奋。</p>
铁木说:“好。博罗(Bolo),你有话说吗?”</p>
大汉在旁人搀扶下站起来,却一把甩开搀扶他的人,挺起胸膛摇了摇头,愤恨地看着年轻的骑士。</p>
铁木接着问:“你呢,骑士?”</p>
诺伊出了口气,说:“他还欠一个道歉。”</p>
大汉博罗愤怒地朝一旁吐出一口血痰。</p>
陆寒从别人手里把头盔接过来,把它夹在腋下,走到场地中间。</p>
他说:“事情因我而起,现在也该结束了。本来是个玩笑,博罗却不那么看,弄出这么场斗殴来,好在结果公平合理。至于道歉,我首先该向博罗道歉,语言总是爱钻空子挑拨关系,而无聊的舌头对寡言的自尊来说更像一个侵犯者。我已经因此受到教训。就这样好了,如果铁木觉得那个道歉是应该的,就让博罗欠着好了,我还没有‘歉债’呢,这么想想好像更沾光些。”</p>
陆寒揉揉眼睛,那只左眼肿得老高,鼻子底下也有血渍。那大汉的拳头有他半个脸大。</p>
旁观的人群里有几个哈哈笑起来,大多数仍是默不作声,他们在等铁木发言。</p>
铁木说:“好。博罗是该道歉。既然远方来的客人不强求,就此算了。今后就没这件事了。如果谁因此寻衅,大家都有权制止。闹大了,我会站在占理的那边。”</p>
人群稀稀落落地散去,博罗硬挺着一瘸一拐地拄着木棍走了,身后留下血迹。艾瑞克拉了拉骊珠,两个人趴着向后倒退,离得远了,爬起来撒腿跑开。</p>
艾瑞克说:“博罗是条硬汉!没看见一个林卫。看来这就是伐木场的规矩了,凭本事解决!”</p>
是。</p>
也许不仅是伐木场,天下都是这个规矩——凭本事解决!</p>
骊珠回想木杵击地之威,心想那是个什么玩笑,竟值得以命相搏。</p>
“诺伊的剑法不错,他本来可以要了博罗的命。你瞧。”艾瑞克说着,一个猫腰朝前滚动,弓步站起时,手中木剑已经向身后斜上方刺去,“博罗不是应该道歉,而是应该感激。”</p>
骊珠呆呆地看着艾瑞克在雪地上滚来滚去,手中木剑伸缩,毫无窒碍。</p>
他估量自己绝对做不到那样灵巧。</p>
铁木的说话声传来,两个人赶紧藏在树后。</p>
“年轻人,我注意到你的徽标了,不是思博陵家那只小鸟,你弄了一棵鸟一样的树,或者是只长着干树枝翅膀的鸟,那是什么寓意?”</p>
“是鼓翼而飞的松针波涛,还像一只鸟,族徽稍加变化而已。”</p>
“族徽不是玩笑,年轻人,是生命。所有的赐名,你,我,某某人,都会死去,家族的名字会活着,会流传下去,保护它就是战争,不是游戏。你今天做得很好。但如果要在这里呆下去,最好不要招惹博罗,伐木场人的心胸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宽阔。”</p>
“和雀耳碰面以后,我们就离开。”</p>
“如你所愿。还有你,注意你的舌头,驼鹰,博罗的耳朵听不进去针对松针武士的笑话,雀耳的耳朵却更特殊,那里能盛下整个小香巴拉的黑暗,但盛不下谎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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