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晶霖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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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已经老了很久。”</p>

“嘿，您……和我们不同。那，我们，该聊点儿什么？晶霖往事？还是聊聊……您自己？您……您的手杖不错……”</p>

“一个老人需要这东西。我要走很多路，离不开它了。这是根耐火的五角槭，是本好材料，它有很多故事。就像这杯酒的名字，‘翠涛’对吗？多好的故事引子。”</p>

老费推了推自己的酒杯，对瑟尔说，“瑟尔，比起你来，我在讲故事这个领域可差得太远。”</p>

“您可是来自晶霖塔。”</p>

“我离开那里很久了。在那儿我也只是个闲人，给杂物命名，收集和记录一些记忆。你想听的故事都在管事的内直部和戍卫们那儿。我倒是想听你们说说那个修士，说说镇子和伐木场的故事，我在雪峰下还有段时间。”</p>

“比起岩羊的故事，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p>

“哈哈，故事大王瑟尔，我可不希望在故事将要开始的时候你反而踟蹰不前了。”</p>

瑟尔不自然地笑，罗霍博士的表情平静，但他端起的酒杯一直没放下，酒也没见下。</p>

那可是晶霖塔！</p>

它不属于任何一块大陆，它是Zera的中心；“晶霖塔”是塔林中最高的一座，那个神秘的、幻境一样的地方就以之命名。</p>

老费语含玄机，身怀重负，带着神秘的目的来到雪峰之下，来到香椽，要住一阵子，要等人，他曾在晶霖塔服役，“刺穹”也是真的，不是传奇。他的所有奇怪之处都合理了——异乡人、冰原人、晶霖塔人——老费和雪峰下的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p>

晶霖塔人心里的故事没有开端和结局，因为那里不受时间的约束。</p>

老芬奇说过：人在晶霖塔，有的是时间。</p>

哦……</p>

骊珠看着他们，瑟尔和罗霍博士受到的冲击显然更加强烈。</p>

瑟尔的眼睛忽闪着，他在找一个聊下去的定盘星。那个定盘星应该是和晶霖塔有关的主题，比如那个灰眼睛的年轻人。</p>

罗霍博士有点儿犹豫，但还是低声问：“您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听说……”</p>

老费眯起的眼睛第一次晶莹透亮，而且越来越亮，炉火在那里跳起，那些皱纹缓缓张开，支撑起一片红光。</p>

“是的，罗霍，可置身于光明不算暴露——本该如此！此时此地，我为有所为而来，就不怕寂静的另一个名字吞噬我的光明。我知道一些传说，那都是粗鄙的敌人诋毁晶霖塔的谣言。我是个冰原人，我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一个晶霖塔人！我曾是晶霖塔的侍从，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仍是，我对晶霖塔的任何敌人凛然无惧！”</p>

他的声音依旧苍老，声调却越拔越高，那几缕枯草在他头顶勃发了生机，几欲直立。</p>

“我听说在河曲那边他们已经再次现身，这里也快了。让该来的早点儿来也好，我对打扰老友重逢的任何意外都感到厌恶！”</p>

一时间窗外万籁俱静，只有屋里的炉火还在自由吞吐着细微的风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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