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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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堆一声吼，抢在面前，黑刀急舞，空中嗖嗖的竹箭连排向他们俯冲下来，被刀幕荡开。</p>

石榴把笛子横到唇边，清冽的笛声响遏行云。</p>

狄小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切启动得太快，她应该做点儿什么，可她什么也不会！</p>

灌木从中露出一张布满蓝色斑点的女人脸，带着耳环，残缺的门牙在嘴里形成一个黑洞，手里端着一把套臂弩。</p>

盾牌后面窜出一个汉子，齐耳短发披散着，黝黑的脸和半边胸膛上都是刺青，手里拿着木杵，腰间悬着小鼓。</p>

石榴喊：“小七你蹲下！”</p>

她俯下身子，猫在占堆的身后。占堆和石榴呼喝连连，他们能挡住弩箭，却无法分身攻敌。</p>

咚地一声鼓响，盾牌墙壁后面的弩机声停下来。</p>

汉子闷声说：“夔山竹岭，溪洞莫魁。”</p>

女弓弩手呲呲牙，做了个凶狠的表情。</p>

占堆不答话，翻开手掌，左右观察，和石榴把狄小七护在中间，一步一步向右侧移动。</p>

女人哑声问：“金刚多吉呢？”</p>

石榴说：“他要是在这儿，你们还能站着说话！”</p>

女弓弩手一歪肩膀，被莫魁一把按住。女子咬牙切齿地看着这边。</p>

莫魁在她耳边低语，狄小七凝神听，他们的声音穿透了虫鸣河唱。</p>

莫魁说：“别冲动，是谷地守望者。”</p>

女子恨恨地说：“我们上当了。”</p>

“不会，这里是唯一的通道。”</p>

“如果是，那个失心疯的早就该到了！”</p>

莫魁哼了一声，冲占堆说：“女孩儿是谁？”</p>

“女孩儿？”石榴吃惊地回头。</p>

狄小七冲他咧咧嘴。</p>

绿屏上空一片阴影迅速向这个方向移动，莫魁警觉。</p>

是行者的朋友，十几只猫头鹰在大白天呼啸而至。</p>

嗡嗡的赤甲蜂群从盾牌后面涌出。</p>

占堆一言不发地冲了上去，黑刀和木杵对斫，发出咄咄的怪声。</p>

可怜的石榴顾不得为了女孩儿而惊诧了，他挥舞短笛，建立起光彩屏障。</p>

枭鸣弩响，刀光杵影，在瀑布的水声中交织出一场声光影的激战。</p>

狄小七在在这个场景中孑然独立，和灌木一样无所作为。</p>

脚下的水流湍急起来，猫头鹰们在对付蜂群和盾牌后面的敌人，那里已经没有弩箭射出。</p>

石榴退步横笛看着燎女，后者在一只猫头鹰攻击之下手足无措，怪叫连连。</p>

狄小七的视线聚焦在石榴身后几米远的水面，那里伸出一根细竹管，斜指向他的背后。</p>

不好！</p>

想也没想，她扑倒了他。</p>

……</p>

湿淋淋的视野当中，雪鸮扑闪，蜂聚蜂散，刀砍杵砸，石榴的手伸过来却够不着，她被一个白色的浪头举了起来，她暼见盾牌已经解体，持盾的藤甲兵顶着牛角头盔，被水流冲得七倒八歪。</p>

浪头把她摔落在一个漩涡的边缘，那根竹管衔在一只巴掌大小的圆壳甲虫的嘴里，和她一起旋转。</p>

她张口大呼，呼声和她一起被水流旋转淹没，朝着坡下的深涧翻滚下去。</p>

除了白色的水花、晶莹的气泡，交战双方都已不见，耳朵里只剩下水流的汩汩声，衣服被水底的树枝和石块拉扯着，四肢随水流和各种硬物磕磕碰碰，口鼻呛水，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p>

她双眼发酸，看见自己的四肢舞动得慢了下来，周围变成青蒙蒙的水，只那顷刻宁静之后她又被托向水面，被卷着向下游冲去。</p>

那一刻，她的脑子飞速运转，乱糟糟的各种语言蹿高伏低。</p>

石榴呢？</p>

Boats sail on the rivers，这是带我去哪儿？</p>

Flow gently，sweet river， the theme of my lays……</p>

接着，她的脑袋被什么东西连续撞了两下，就昏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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