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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这是座什么山？”*②</p>
“不确定。‘对影雪峰’是常用名，有的谷地藏民叫它央迈勇雪山，旁边立即就会有人反驳说应该是贡嘎雪山，第三个人就会说那应该是南伽巴瓦峰。难怪Zera会产生‘名俱者’，自从出现了‘原子’这个名称，他们就结成了一党，鼓吹任何领域的命名都必须统一。</p>
“当时他们提出这一点是为了传播知识，现在他们提出，越来越多的乱七八糟的名字会给这个宇宙增熵。奇怪的结论。这座山峰有几个名字都改变不了它始终保持它自己的样子，名字是人取的，又不是它自己就叫这个名字。你还记得我提到的雪花羽士吗？”</p>
“Mr SnowMonk。”（这个发音还行。）</p>
“对了，它是冰川羽士，就住在那座雪山上。所以，有的行者称呼雪山‘羽士雪峰’。”</p>
石榴伸展手臂摆了个Pose。</p>
狄小七已逐渐适应这种发音的感觉，“说你己己呢。”</p>
石榴大咧其嘴，遥指对面那片浓绿高坡，“看，前面我们要去的地方，悬河的纵深处，就在那片绿屏之上。”</p>
“什么在响，呼噜噜的。”（应该是轰隆隆的，连这个也会变？估计不止是语言的问题，是大脑短路，神经元的连接方式被篡改了。）</p>
“是波涛声，小香巴拉悬河以两次U型回转著称，激流拐弯的冲撞声遥相呼应，峡谷到处都有这个动静儿。”</p>
石榴手搭凉棚左顾右盼，“当值的是占堆戛过。客人到了，居然没人过来招呼，只能是他，古板的高僧，盲目的斗士。等我打下几个核桃，你准能见到人。”</p>
他跃起来抓住一枝垂下来的核桃，欢呼大叫：“这会儿你一定觉得口干舌燥。我敲几个你尝尝，这里的核桃能让你的大脑不再发涩。”</p>
真是可以，脚边就有几根比较长的枯枝，他偏偏要蹦着高一次摘一个。</p>
用大脑来品尝核桃？也对，早晚是大脑的事儿。笛子呢？看皮鞘形状，他已经收了起来。</p>
她扶着树干慢慢起身。</p>
树干粗壮，树皮沟壑块垒，刚才就感受到了它的稳重。她打小就喜欢这样的树，它们满目沧桑，每道沧桑都能见证过光阴轮回，岁月不居。</p>
她带着敬意扶着它，对那满目沧桑报以微笑。</p>
您可是我来到陌生地方接触到的第一个生物。</p>
她想用通行语和大树说这句话，可试了几次没能开口，咧了咧嘴，打了个招呼：“Hi！”</p>
僵硬的舌头，尴尬的笑容，完美的问候。</p>
***</p>
微微风过，耳后凉丝丝的。</p>
她再次打量对面的高坡和云层之上闪亮的山峰，除了对自己细致入微的远景观察能力感到惊奇，也禁不住再次被山峰的高度震撼。峰上如果有琼楼玉宇，那真是手可摘星辰了。</p>
站在这儿看它，它是一个银色的倾斜三角，站在那儿看这儿，能否看到渺小如蚁的自己？</p>
一片鼓动的云翳，大气磅礴地在三角下聚集，几道云层迅速连接，堆成一大块厚重的云团，被巨大的力量拥举着不断向上。石榴摘下几簇核桃的空儿，那个银白色的峰顶被遮在了云层之后。</p>
那儿一定有一股强气流，不仅鼓动了云气，也让高坡的浓绿翻起了波浪，嫩黄和朱红消失不见。</p>
景色壮美，可是有哪个地方不太对？</p>
她远近高低打量了一番，没头绪。</p>
“喂，来尝尝，一试便知。”</p>
石榴蹲在地上，面前一堆大核桃。他剥开了一个油绿的果皮，手上沾满深棕色的汁液，模样和地球的核桃差不多。他捏碎了核桃壳。</p>
好家伙，手劲儿真大！</p>
果肉晶莹白亮，几米之外能够闻见生鲜的味道。</p>
“又私采谷地的果子！”</p>
一个神情严肃、身形瘦削的高个青年从核桃树的队伍中走出来，微微带点儿不友好的语气冲着石榴，微微带点儿诧异的目光对着狄小七。</p>
这就是石榴说的那个占堆戛过了。</p>
注：</p>
*①按说，自狄小七来到Zera起，故事就应该以“臻（Z-N）语”来叙述了。</p>
读者朋友，您当然和我一样能读懂臻语，但有个问题——任何一台计算机都没有安装支持该语言的软件，输入、下载、印刷统统都是麻烦事儿。</p>
怨只怨地球科技，Zera人说我们尚未掌握语言的精髓，此言不虚。</p>
所以，此时的“这”和“介”仅象征性地代表发音的区别。</p>
你懂得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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