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冷炼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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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费在冷风中回忆当年，轻轻叹了口气。</p>

车王冥王的座驾，冰风雷火的传奇，竟毁于当夜！埃尔文和伊媞也自那时失去踪迹……</p>

那张图已交给冰宫。</p>

如今，冰原人应该已经再次看到它的本尊了吧。</p>

……</p>

出奇的冷。</p>

老费睁开眼睛，正前方一箭之地一个黑影端立雪中。</p>

不是埃尔文，黑影比诺顿剑手矮了一头还要多。兜帽遮住了眉毛，半张脸孔雪白，黑袍齐膝，右臂的肩甲和轴套上都镶嵌着旸谷式样的软玉。</p>

那把剑与众不同，残锷上镶嵌着蛇信石，绿幽幽的光在短袍的背景上闪烁。</p>

夜魇冰锋？</p>

老费顿顿手杖，把脚下的一蓬积雪激荡起来，朝对面泛起雪的涟漪。</p>

他问：“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尾随着我。”</p>

对方犹豫了一下，随意而利落地抽出他的剑拄在地上，雪浪绕过那柄剑，在两侧消弭。</p>

“我叫哈吉。是你一直在跟着我。”</p>

声音还很稚嫩，竟是个少年，但眼神空洞，语气冰冷而呆滞。</p>

他心智不全。</p>

夜霊，副体，冷炼，死士！</p>

一阵子寒颤从足底升起。老费挺直躯干，把兜帽掀向脑后，绷紧左臂，拎起皮袋子，朝着对方走过去。</p>

对方仍显犹豫，但不示弱地拖着剑向前迈步，剑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蜿蜒如蛇的深沟。</p>

老费停下。</p>

哈吉也停下，他突兀地问：“你不是来寻找‘云渊之子’？”</p>

老费摇摇头。</p>

“我也不是。”</p>

老费冷冷地说：“那么说，你是为了晶石而来。你在见到牧云者的画像之前就已经盯上他们了，逝者安顺，攀哥的死如果与你有关……”</p>

哈吉打断他：“老头和我无关。那小子……也与我无关。”</p>

“那就离他远点儿。”老费说，“但你今早又去了，仍然没找到牧云者的那颗晶石。”</p>

“你找到了？最好给我。”</p>

“‘望月流星’不属于黑暗。它只会划破黑暗。”老费叹了口气说：“可怜的孩子。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你的世界。雪峰下没有你要的东西，如果有，它会要了你的这条‘命’。”</p>

“你不知道我要什么，也没人能要我的命。”</p>

离得近了，兜帽下的语言更清晰，那半张脸很年轻，但没一丝血色，也没一丝阳光留下的痕迹。</p>

“你在寻找记忆，哈吉，你和我一样。”老费把皮袋子掷在身前，横握手杖，“但你应该知道，晶石的记忆就是你的克星。”</p>

“我……没克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p>

“因为你能想到的都不是你自己的想法，而是被赋予的。那么至少，有人告诉过你应该提防什么。”</p>

哈吉的兜帽左右动了动，“这里没有我提防的那种东西。雪峰下也没有。”</p>

老费暗叹，点头说：“他们都是本分的木匠，没有你我要找的东西。”</p>

“没有，我就离开。谁有，我就杀了谁。”</p>

“雪峰下已经安稳了十几年。既然我在这儿，就容不得你搅碎这里的安宁！”</p>

老费上前一步，心下却有不忍，他问：“你来自云顶旸谷的并州，还是小香巴拉的灰墟？”</p>

哈吉低下头，似乎在思考，抬头时轻声说：“你别跟着我了。”</p>

说着，没等老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弹起身形，瘦削的黑影夹着一道剑光如昂首腾起的蛇吞吐着冰冷的蛇信，直窜过来。</p>

老费岿然不动，臂环的鹿角文隔着衣袖闪亮，犹如火光。</p>

哈吉速度不减，堪堪冲到跟前。皮袋的袋口张开一道缝隙，蓝莹莹的光芒逸出，如伎乐飞天的绸带，绕过剑光向对方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