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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舆山又叫“昆瑞山”，石榴把笛谷叫做“昆瑞谷”也没错。</p>
表哥说，这个山坳子背北朝南，左青龙山、右白虎岭，地势奇妙，能藏风。心静的时候，选在恰当的位置把一块儿无棱的石子儿放在耳边，等风掠过就能听见穿越整个山谷的嘹亮笛声，所以它被称为“笛谷”。</p>
表哥和别的石匠村人没谁听见过鸣笛，只有老舅听过。这名字就是老舅取的。老舅能听见很正常，他的听力比一般人好得多。</p>
石榴拉着狄小七，没在谷底停留，而是上了山坡。他东一脚西一脚地踩。狄小七亦步亦趋。</p>
等石榴放开了她的手臂，她停下脚步。</p>
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月亮，前几天刚刚看过超级月全食，波长最长的红光被大气层折射和散射，洒在它的脸上，红脸蛋儿看起来有些羞涩，此时它悬在园子上空，皎洁恬静，让八角屋、核桃林的布景有了一个非常新颖的观察角度。</p>
今晚的睡前故事有新的演员登场，道具新，剧情奇。</p>
她轻轻地说了声：“有趣！”</p>
“有趣的事情天天有，看你怎么看。”石榴闷着头接了一句。</p>
狄小七点点头。她有点儿喜欢石榴这样的行者了：习惯一个人到处逛逛，多角度看问题，以及和石头有某种关系。</p>
“在这儿！”石榴低呼。</p>
狄小七左右看了看，这儿没其他人，就不用刻意压低声音了吧，何况那支“笛子手电筒”流光灿灿，明眼人千米之外也看得到。</p>
“知道我为什么找它们？我在寻找Zera的历史！”</p>
石榴的语气很兴奋，就像发现了深埋的宝藏。</p>
“不虚此行！晶霖晶霖，果然落痕无数。怎么先前就没想到，净在谷底转悠了，该往高处走走。哈哈，那帮家伙并没有找到落痕，他们只是找到了我在谷底留下的蛛丝马迹，我故布疑阵而已。”</p>
狄小七顺着流光看过去，是一小堆山楂大小的红色花岗岩碎块儿。</p>
“这种花岗石石块儿很常见，不像什么历史遗迹。哪个朝代的？”</p>
“不不，不是你们的历史遗迹，是Zera的。我们称之为‘落痕’、‘落点石’。”</p>
石榴俯下身去，完全被那些小石子吸引住了，他拿起一块，石子在他指尖隐隐地流动起光彩。</p>
“在这儿它们样子古怪。它们不是什么花岗岩碎块儿，是晶体，它们来自Zera，来自晶霖塔。这几块儿肯定躲过了刺穹时代的烈焰，或者当时的热量还不足以破坏它的空间点阵……你可能不知道，晶体是有个性的，在空间和时间各有各的衍射图谱，通过晶流的表现就能看出来。”</p>
“没看出有什么古怪，石子儿上有图？”</p>
“不是石子儿上有图，是衍射的图谱。”</p>
石榴眉毛的位置有些变化。可以断定，这时候煞有介事的石榴该出现了。</p>
石榴煞有介事地说：“Zera晶体和地球晶体看起来一样，整齐规则的外形是它们的自范性，盐是正方体，冰是六棱柱，各有各的晶格，质点在三维空间周期性地有序排列。重点：Zera晶体还有看不见的一维晶格，就是时间！</p>
“周期性排列的晶体结构就像衍射光栅，特定波长的光入射晶体，不同方向的衍射线强度不一，不同的晶体就有不同样式的衍射图谱。就像地球晶体可以作为X射线的空间衍射光栅，Zera晶体多了一维时间，就是‘时空衍射光栅’，时间晶格决定了衍射线在不同时空分布的方位和强度——它们的时空图谱。</p>
“我们来往通行靠的是时间的差异，靠的就是时间晶体的魔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会构造一座晶像空间，带我们跨越时间的距离。”</p>
然后，他恢复真实而自然的石榴形象，“说了你也不懂……呃，难为你了。”</p>
“别卖弄了，小子。”</p>
“你说什么？”石榴的眼睛瞪得老大。</p>
“不是我说的。”狄小七惊奇地抬头。</p>
“谁？”石榴的身体腾地展开，方脑袋左右摇摆。</p>
笛子手电筒照亮左近，一个人从树后缓缓走出来。</p>
奇怪的人，奇怪的装束。来自唐朝？如果他的头发不是那样的淡淡的光。精灵？如果他有双尖耳朵。</p>
来人说：“你太粗心了，没发现有人旁听，你也太陶醉自己的博学，居然给一个孩子讲什么时间晶体，说的就跟魔法似的。”</p>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并不凶恶，还学着石榴的口气加了一句，“呃，难为你了。”</p>
石榴向前斜跨一步，端着肩膀摆了个姿势，“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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