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钥石和云渊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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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狄小七那间木屋静静地蹲伏在核桃园里。</p>

费迪南.方亭（Ferdinand.Fountine）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木屋的八个角，这样的设计让它巧妙地避开了周边的几棵大树。</p>

他抬头看看月亮，低声喟叹：“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了。”</p>

他面容清秀，眼睛浅颜色，头发长长的，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长袍的立领高过了耳朵，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抱在身前。</p>

这扮相走上大街，别人会以为他是个Cosplayer。按年纪可不应该，他脸庞上岁月的线条依稀可辨。</p>

这时，木屋里亮起灯光。</p>

一些蓝光逸出，在八角屋的四周逃散。</p>

方亭的嘴角漾起一丝微笑，他朝草丛招了招手，三只核桃一跃而起，落入他的掌心。</p>

拨弄着核桃，他渐渐皱起眉头。</p>

“他们也来了。会是谁？走，我们去看看？哦，这里没事，那个方块儿已经到了。”</p>

他躬身把核桃放回地面，三只核桃像青蛙一样纵跃着返回草丛。</p>

山谷的方向几簇火光，朝碑林的方向移动。那里有十几块残碑，离它们不远处就是四门塔。</p>

哈，这帮家伙找对了方位，却选错了落点。真是帮蠢材！</p>

方亭紧锁的眉头展开，悄无声息地掩入树林，临近了，不由得心底诧异。</p>

残碑之间两个身影面对面，魁梧的汉子带着护目镜，显而易见，是那帮蠢材的霊主。而这个伛偻拄杖、高冠博带的老人是谁？</p>

老人喘了几口，颤颤巍巍地说：“不听老朽这一句，这错犯了可难修补。”他声音尖锐。</p>

“大老远来一遭，是对是错稍后就知道了。”</p>

“咳咳，那老头子不中用，但就一双耳朵好使，他听出来你是什么东西了。如果不赶紧走开，小心他在这里的盟友会过来招呼你。你们在山谷折腾了一天，该找到就找到了，没找到就不在这儿。”</p>

“哼，这个用不着您操心。这是云顶旸谷的事，与尊驾无关。”</p>

“沾小香巴拉，就与我有关。”</p>

两人越说越僵，方亭听得心里却是越来越奇。</p>

火把晃晃悠悠地朝这边靠近。</p>

老者叹口气说：“回去吧，告诉奥西莫，就说我在，你说不定还能捞上个传讯的功劳。正经物件儿还在忘忧河底，等他炼好了筋骨，自然可以去取。嘿嘿，没有冷炼十年的苦，想取什么‘云渊之子’的巧儿，枉费了尊护对他的栽培。”</p>

“事情没办完，恕难从命。”</p>

“你们执意在这里搞，搞出乱子，我这张老脸在尊护那里也没地方搁。咳咳，话就到这儿了。”</p>

说着，他抖了抖袖子，对面的魁梧身影朝后退了一步，嘴上却不示弱。</p>

“尊驾是要听个真章吧。旸谷并州的消息，这儿就是个落点，那个孤儿也正合时！我到之前，小香巴拉的使者已经到了，总不成两边的消息都是错的。如果尊驾执意要拦，闹将起来，恐怕都不好交代。”</p>

老者不再言语，慢腾腾地把袍袖撩开，护腕铜钉微光闪耀。</p>

魁梧汉子从背鞘里拔出他的剑，斜指地面，“哼。凭你拦不下这么多人。”</p>

那把长剑锈迹斑驳，残锷缺刃，剑柄上镶着一枚蛇信石，绿幽幽的光在护目镜的青铜边上流动。</p>

眼见要动武，方亭犹豫了一下。如果现身，更坐实了旸谷人的信心；如果继续作壁上观，实在不放心孱弱老者的战力。</p>

他扶上剑柄。</p>

老者咳嗽声中，倏地挺直了腰杆，大袍飞起，在半空如人形张开双臂，袍下身影如电，已经冲到汉子跟前，掌中橙黄色的光焰一闪即没，紧接着身影倏地退回，手杖未倒，大袍落下，他双臂一张，恰好重新披好，扶住手杖，咳咳两声。</p>

汉子的剑只剩下半截剑身，他错愕当场。</p>

方亭“咦”了一声。</p>

这记突袭，动如脱兔，力大招沉，老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p>

底下老者却忽然变了副模样，似乎难耐胸中气闷，咳嗽得喘不上气来，竟慢慢地蹲了下去。</p>

汉子嗬嗬低吼，身形暴长，手中剑寸寸断裂，只余剑柄残锷，蛇信石爆裂一样纹络凸横，射出冷艳的惨绿光芒。</p>

夜魇冰锋！</p>

汉子大步向前，举起手臂，作势下劈。</p>

老者仍然蹲在那儿，方亭大喝一声，“小心！”来不及细想，人已冲了下去，金风锐啸紧随一缕白光挡住汉子的来路。</p>

汉子吃了一惊，大叫着一个筋斗翻了回去。</p>

老者蹲在那里咳咳地似笑非笑，冲汉子说：“两颗行者晶石挡在面前，嘿嘿，再往前冲可就真是失心疯了，炼成这副霊基很不易，你真想把煎熬的苦功丧在这里？”</p>

方亭向前跨了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