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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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p>

李原夜正在厨房里做菜。</p>

至于为什么是他在厨房里做菜……</p>

其实张诚的外婆烧得一手好菜，无奈她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没法下厨的了，所以原定是由张诚代替她下厨招待李原夜等人。</p>

然而张诚现在也是郁郁寡欢，从村委会回来以后就一个人在二楼的阳台上发呆到现在。后来虽有王正梁上去开解，但好像也不怎么管用的样子。</p>

那么最后剩下的两个人里面……</p>

李原夜叹了口气，好在厨房还算干净。</p>

半个小时后，他将煮好的菜肴依次端上桌，还没等喊呢，商青瑶就闻着饭菜香突然出现在餐桌边上。</p>

李原夜白了她一眼，说道：“去把那俩人叫下来吃饭。”</p>

“好嘞！”商青瑶故作严肃地敬了个标准的士兵礼，遂即连忙上楼去了。</p>

李原夜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又摇了下头。</p>

他拿毛巾擦了擦手，进到外婆的房间里，打了个招呼后，将坐在轮椅上的外婆推到餐桌边上。</p>

“哇！李哥你做了这么大一桌子好菜啊！”此时王正梁也下楼了，看到面前的美味佳肴后不禁两眼放光地喊道。</p>

商青瑶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原夜的厨艺可是很高的喔！”</p>

“可以可以，这次算开眼界了！李哥果真是全能选手！”王正梁兴奋地一边搓手一边坐上餐桌垂涎欲滴，还没忘再把李原夜赞美一遍。</p>

“对吧对吧！我刚就一直这么说嘛！”</p>

“行了少贫了。”</p>

李原夜皱了下眉让叽喳不停的二人噤声，却见他们身后再无第三人，不禁又问道：“张诚不肯下来？”</p>

闻言，王正梁和商青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旋即双双叹气摇头。两人未曾言语，但也让李原夜得到答案了。</p>

他放下手里拿着的碗筷，声音冷下来了一些：“你们先吃。”</p>

王正梁猜到他是要去劝慰，或者说是训斥一下张诚，便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些许希望：“那麻烦你了，李哥。”</p>

李原夜没有回话，径直上楼去了。</p>

王正梁坐下来拿起筷子想要夹菜，却是几度伸出手去，又不知到底该吃什么，最后放下筷子，沉沉地叹了声：“唉……”</p>

商青瑶倒是很有食欲，可眼下这气氛如此压抑，饶是她再怎么粗神经也是难以下筷，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祈祷着李原夜能够快点将张诚劝好。</p>

“青瑶妹妹，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吃吧。”王正梁发现商青瑶眼中对于食物的渴求。</p>

商青瑶闻言虽然很想立马拿起筷子开吃，但只是咽了下口水，挤出一丝笑容摇头道：“不了不了，还是等他们下来一块儿吃吧。”</p>

“没事的，外婆估计也饿了，你就当陪外婆一起吃，记得给她夹点菜什么的，多照顾一下。”王正梁边说边帮外婆添了碗饭放到她的面前，同时叮嘱商青瑶。</p>

商青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不再推辞，甜甜地笑道：“谢谢王大哥~你真好！”</p>

说着，她便给自己也添了一碗饭，然后招呼着外婆一起开吃。</p>

王正梁被这样一位漂亮可爱的小妹妹道谢，心中的烦闷居然瞬间消散了一些。他挠了挠脑袋不禁想到，颜值高的人果然身上具有不一样的魔力啊。</p>

此时，李原夜来到阳台上，看到了张诚。</p>

张诚靠墙而坐，两条腿平放在前方脑袋耷拉在肩膀上，双手无力地瘫在身侧，活像一个创业失败的老板，面无表情，眼神却充斥着愁闷，还时不时地发出自嘲一笑。</p>

这样子的状态，虽然比李原夜失去妻女时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但也是难过至极才会有的表现。</p>

下午去村委会李原夜也是在场的，尽管张诚意料之中的碰了一鼻子灰，可李原夜并未想到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打击。</p>

乡情竟如此之重吗？真是一个感性的青年。</p>

也难怪和他关系要好的王正梁都劝解不了了，如果没有相同经历的话，劝慰的角度都很难统一吧。</p>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原夜都没办法冷语相向了。</p>

他叹了口气，上前坐在张诚身边。</p>

还没等李原夜开口，张诚居然率先说道：“李哥……你说这个社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迅猛的发展呢？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楼大厦虽然越来越多，但很多地方都失去人情味了。”</p>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夹杂一丝淡漠，像是在问李原夜，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问这个世界。</p>

李原夜低下头没有很快回应，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p>

就像张诚所说，人类社会确实发展得很迅猛，尤其现在是互联网信息时代，很多东西都是快现快逝，快到那些反应慢半拍的人甚至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p>

身边的人又到底在谈论些什么？</p>

等到他好不容易跟上节奏，却发现讨论的东西又变了。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离人群越来越远，到最后只能形单影只，只能永远地品尝孤独。</p>

至于人情味，这东西本来就是很虚无缥缈的，而且很难给它下一个定义；如今大部分人都会说的一句话是，跟以前比起来，现在过年都没有年味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