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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幻一时未语。</p>
卫如信立在一侧,看她信手笔走游龙,一手小楷写得端庄又潇洒,于她看不见的背后,是他有些微扬的眉角。</p>
“此话怎讲?”他低低问。</p>
“这小娃自小锦衣玉食,如珠如宝的养着,所以胖得跟平章府前厅的楹柱似的!但是,也许是因为令表妹怀孕时心情不算太好,他生来便胎气不足,所以在两三岁时才会很轻易就受了惊吓,如此身体才越发糟糕!”</p>
赵重幻边写边道,“可怜他本是个心病,但是给他看诊的名医却各执一词,多开些虎狼之药!”</p>
“再加上贾府给小娃又常常使用那些大补珍稀之物,更导致小柱子饮食过量!”</p>
“结果因为七情之偏,五味之厚,反倒损伤了胃气,以致糟粕之余,停痰淤血,互相纠缠,日积月深,郁结成聚,成形于外,便是发为瘫痪,痨瘵,肿胀,癞疾等等,甚至为各种无名奇病!”</p>
听她此言凿凿,似胸有成竹,卫如信也不禁双手环抱于胸前,专注地望着她下笔有神的动作。</p>
她写时极为细致,将所用之药引、材料、步骤、注意事项都一一写下,甚至连小娃用药也许反感抗拒的鼓励方法都注明了。</p>
待她写完,外面就有校尉来禀告:“卫指挥使,有个叫阿巧的姑娘说来取药方子!”</p>
赵重幻轻轻吹了吹尚未全干的墨迹,前后又细细梭巡了一遍,便递给卫如信。</p>
卫如信认真地阅读了一番,面对这份看似平常却颇有惊世骇俗之意的方子,不由眸光如粼。</p>
“你确定此法可除子贤之疾?”他犹疑地问。</p>
“我还押着一条命呢!岂会儿戏!”</p>
赵重幻笑。</p>
“麻烦三哥将此亲自交给阿巧姑娘,交代她一定按我说的做,一步不得错,否则她的小主子还有小主子的师父我都得性命难保!”</p>
她虽言辞凶猛,但神色却自若,竟然往一侧的软榻走去,继而恣意地直接躺了下去。</p>
还懒洋洋地眯着眼感叹一番:“这比皇城司的稻草堆子可舒服多了!既然进了这里出不去,且让我浮生偷这一刻闲吧!”</p>
卫如信定定望着她。</p>
见她如此姿态从容,他目光不由晃动了下,又睨了眼手上的方子,唇角微弯,便认命地出去给她跑腿去了。</p>
待他走出门,赵重幻方转头侧目望着他颀长俊廷的影子,眸色深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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