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录：水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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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情景令东院小祖宗一时口中的点心都滚落一地，嵌在似裂了口子的馒头脸上的大眼跟要爆开的黑珠子一般，痴愣得甚至连口水都似乎一哧溜溜顺着唇角要往下坠——</p>

他一边晃动着脑袋要瞧赵重幻，一边又不置信地伸手去摸摸扎入石栏杆的石子，眼神里如见鬼魅。</p>

这丑八怪竟真是个高人！</p>

一侧的阿牛与阿巧也张口结舌。</p>

阿牛心里直称奇，莫怪是真武帝君能附身的人，神力无比。</p>

“丑，丑八怪——你见鬼了吗？你带我抓鬼吧！”小娃浑身过了电似的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我要跟你学抓鬼！”说着便想往荷塘里冲。</p>

眼明手快的阿巧霍地清醒一把抓住小绿柱子：“小公子，你别下去，水凉，小心风寒！”</p>

这根小绿柱子别看着粗壮，其实就是个空架子，但凡着了一点凉，立马头疼脑热，三天两头哼哼唧唧找大夫，闹得东院人仰马翻的。</p>

平章府上的珍药贵品都不知灌了多少进他的西瓜肚皮中，可惜就跟入了无底漏勺般，再多也抵不住漏的！</p>

平章府二位祖宗，一个怕鬼，一个怕病，临安府举凡有些名气的大夫早已经将平章府的门槛给踩平了。</p>

最近好歹转好一些，可不能再出了纰漏，否则她又得结结实实挨一顿板子。</p>

“哎呦，你拉住我作甚！给我滚开！我要下去……”小娃气恼地叫嚷，还用力欲甩开阿巧的手。</p>

突然，又一截粗碧的菖蒲叶子“嗖”地飞来，莫名便横亘在他哇啦哇啦的唇舌间，瞬时堵了他的动静。</p>

阿巧吓一跳，赶紧松开拉着小娃的手，她望了望荷塘里的少年，蓦然有些畏怯。</p>

她可是亲眼瞅见菖蒲叶子的来处——如此轻的一根叶子，却也似有钧力，毫不犹豫飞过来，还堵了小公子的嘴，就差直接大喝一声“闭嘴”了。</p>

这少年居然不怕得罪平章府的金孙，真令人大开眼界，连她原本瞧着对方外貌丑陋生出的几分鄙夷也瞬间消失无踪。</p>

在她眼里，哪个能降伏东院的小祖宗，都值得她顶礼敬仰。</p>

小娃却愈发兴奋，一把扯掉菖蒲叶子：“丑八怪，你还有甚本事，快，都显给我看看！”</p>

好吧，他已经直接将赵重幻视作瓦肆里的那些个吞剑喷火、飞檐走壁的杂艺匠人们了，只差敲个锣、打个鼓吆喝起来。</p>

赵重幻却没有吱声，只敛去眸底适才的疑云，淡淡对他一笑。然后径自捡了风鸢跟他摆摆手，而另一只手的指尖绕了几圈那似蛛丝的丝缕。</p>

但是她并未往回走，而是一个抬手轻轻一挥，那风鸢便若化成真蝶般飞回水台。她则继而开始沿着荷塘的边沿开始梭巡，边走边搜索着什么。</p>

小绿柱子早就对风鸢没了兴趣，一双眼只一径盯着赵重幻打转。</p>

平章府的荷塘每年冬日都会清淤除草，打理得极为齐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