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抵二十的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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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星月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一口给捡来的家伙吃，零星就觉得心疼。</p>

“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才换回来一点吃的，为什么要给那个人。”</p>

“他帮过我们呀。”</p>

“可只有一次！只有那一次！难道我们要永远养着他么？”</p>

“他现在还在受伤，等好了以后……”</p>

“他不会好了。”</p>

“你胡说什么！”星月有一点不高兴。</p>

她不喜欢零星这样子不近人情的样子。</p>

有时候会发现自己对零星的要求太高了一些，可是没有办法啊。</p>

父母都不在了，婆婆年纪又打，自己将来能够倚靠的人只有这个弟弟，现在不好好管教他，以后他弃自己不顾怎么办啊。</p>

星月于是换了一副口气，软声软语的说，“零星，我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好。你相信姐姐好不好？”</p>

被她这么一说零星也不好再发脾气了。</p>

“可是你要吃啊。你要吃啊。”他就那么重复了几遍。</p>

其实无牙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看起来还很可怕，但是恢复了力气。</p>

以他的功力，行动完全无碍了。</p>

可是躺着当一条咸鱼，感觉好自由啊！</p>

每天吃不饱也没有关系，星月和婆婆总会省下一口给他吃的。</p>

他只要养精蓄锐，用不着消耗太多。</p>

前提是不能动，一动就饿，一动就咕咕叫。</p>

一咕咕叫人就变得虚弱起来。</p>

一虚弱他就想离开。</p>

去哪里都会比在这里能填饱肚子。</p>

但是他有一种直觉，必须留在这里。</p>

怪怪的。</p>

一直到了某一个深夜，他就明白了。</p>

西荒部落的族人是不睡在床上的，他们也不需要睡在床上。</p>

他们编织一种很厚实的褥子，直接铺在帐篷里就可以睡下了。</p>

反正西荒也不冷。也不怎么下雨。</p>

无牙贴在地面上睡就很容易听到土地下的动静。</p>

他听到了大批马队奔袭的声音。</p>

来势汹汹而且目的明确。</p>

他立刻起来走到了外头，星月和婆婆睡在同一个大帐里，零星就睡在他们外头。</p>

无牙径直跨过了零星。</p>

他觉得零星年纪太小了，不足以商量事情。</p>

这还得找能够做主的，譬如婆婆。</p>

然后就走到了睡着了的星月和婆婆的身边。</p>

蹲下身看着他们。</p>

如果这个时候两个人醒过来，肯定是要被吓一跳的。</p>

无牙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重要了。</p>

这个时候星月翻了个身，手背砸到了他的脚背上。</p>

星月没有醒过来，于是无牙就捡起她的手，放她的头边。</p>

可是角度太勉强，星月的手很快又落了下来，这下打到了无牙蹲着的膝盖。</p>

于是星月就醒了。</p>

接着就看到了眼前一个偌大的人影。</p>

毫不犹豫的吓得尖叫起来。</p>

婆婆和睡在外头的零星都被惊醒了。</p>

零星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大刀。</p>

大刀过于重，他拿起来还有点吃力，只好用两只手一起捧着。</p>

样子看起来就有点滑稽，而且一点都不凶。</p>

“你干什么！你怎么恩将仇报啊。婆婆和姐姐收留了你，还供给你吃的。你怎么想伤害他们！”</p>

零星和婆婆此刻都站了起来。</p>

无牙却若无其事的继续蹲在那里。</p>

然后用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p>

零星小孩子气，对方让他做什么，他就信了。</p>

星月跑过去，躲在零星的背后。</p>

这个时候就想着他能快点长大，能保护自己了。</p>

无牙指了指地上，然后又指了指外头。</p>

三个人都没有看明白，隔了一会儿零星才想明白似的说，“是不是有人要来了？”</p>

无牙点了点头。零星的表情立刻得意起来，意思是自己猜对了。</p>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婆婆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p>

她面色紧张的转向星月。</p>

星月也想到了。</p>

马匪！</p>

也可能是那些部落灭亡以后却不愿归属惊雷部落的流浪战士。</p>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穷凶极恶的人。</p>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p>

那些人很快就赶来了。</p>

星月借着星光看清楚他们的时候，脸色都唰白了。</p>

那是惊雷部落的人！</p>

惊雷部落在镜王的重压之下并没有灭亡，而是成为了整个西荒的鬼魅传说。</p>

他们迁徙到了最边缘的地区。</p>

啃食秃鹫和其他飞禽的尸骸。</p>

他们所有的战马已经不再是圈养的，是打劫来的，或者野生的。</p>

他们是被天神放弃的一族。</p>

任何部落的人都害怕惊雷部落。</p>

来的人其实并不多，就二十几个，他们不再戴着鬼脸的面具。</p>

那对鬼面部落的人来说已经是耻辱。</p>

是叛徒的标记。</p>

他们在整个西荒猎杀惊雷部落中的百鬼夜骑。</p>

凡是抓到以后就像折磨猎物一样的抽打、鞭挞他们。</p>

将他悬挂在马后背上，然后在地上拖着走。</p>

快饿死的时候吊起来，在阳光底下烘干，生着割肉吃，一块块的翻烤。</p>

方圆几十里都散发出怪异恐怖的味道。</p>

星月他们所在的地方住着的族人并不多，而且各自很分散，彼此也没有什么照应。</p>

通常前来打劫的人也不会到这么荒僻的地方。</p>

没有收成。</p>

除非是出来找人的。</p>

有些逃出来的奴隶会悄无声息的在某些部落族人的领地上生活下来。</p>

可是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为了抓人。</p>

他们的目光扫过搂着婆婆瑟瑟发抖的星月。</p>

“你们一共几个人？”</p>

婆婆首先站了出来，“四个。回大老爷，一共四个。”</p>

“可我看到的只有两个。”</p>

“还有我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外孙。”</p>

战匪会比较仇恨、戒备男子，因此又女子出面说话更加稳妥，不容易招怒他们。</p>

婆婆没有办法，转头回去大帐找了零星出来。</p>

同时悄悄的指了指他们的卧铺，意思是让无牙躺下去。</p>

他看上去伤势好很重，一个躺着的男人对他们来说威胁是最小的。</p>

“还有一个呢？”</p>

“回大老爷，我儿子病的起不来了，实在走不出来。”</p>

对方显得不怎么相信，跳下马来走过去，撩起了大帐的帘子。</p>

果然看到一个男的躺在里头。</p>

然后又退了出来，“把你们吃的都拿出来。”</p>

星月拉了拉婆婆的手，婆婆轻轻的拉了回去。</p>

“大老爷啊，我们每天的口粮都是现采了草药跟部落里头的药官当换的。并没有多余的存粮啊。”</p>

“别骗人。”</p>

“我老太婆不敢骗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