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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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有个男子进了她的房间。”</p>

“可看清楚了？”</p>

“看的真真切切的。”说话的人小声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怕是看错了眼，还特地凑在了窗子边听了许久。”</p>

“如何？”</p>

“确定是个男人。”这次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p>

“知道该如何去做了？”</p>

“知道。”</p>

不久之后，天歌坊里就闹了起来。</p>

嫦娥为首的舞道派的院子里一个个都说进了老鼠。</p>

“好大一只老鼠啊！”</p>

“窜的可快了！”</p>

玲珑冷笑。</p>

不怕对手傻，就怕对手没见识。</p>

那哪里是老鼠，分明是一只貂。</p>

可花了她不少的钱从市场上买来的。</p>

体型硕大，老板介绍说训养好了，能从别个人家屋子里偷来金山银山呢！</p>

“呀，我首饰不见了！”</p>

“呀！我的也不见了……”</p>

一时间又闹开了过。</p>

“看到了看到了！往那边的屋子去了！”</p>

“咦，等等……那不是……新来的人的院子？”</p>

“进去瞧瞧。”嫦娥气势凶狠，根本容不得人插话。</p>

他们冲入了院子中，身后跟着大批的人。</p>

泠姬错愕的走出来，不明所以的看住了他们。</p>

“大半夜的，是闹谁呢？”</p>

“你屋里有老鼠。”</p>

这话从何说起？</p>

泠姬本来想说，我屋里有没有老鼠，难道我自己不知道。</p>

但看着嫦娥为首的一群人的架势，她蓦然明白了。</p>

有老鼠不过都是借口。</p>

他们只是想冲进来，想羞辱她而已。</p>

“进去找！进去找到那只偷东西的老鼠！给我抓出来，打死。”</p>

那口气凶恶的，也不知道是说人呢还是说畜生呢。</p>

可是她却一把挡在了门口。</p>

嫦娥的表情严峻了起来。</p>

躲在人后的玲珑和花辞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p>

“姐姐果然英明。”玲珑小声的赞扬道。</p>

“胡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p>

玲珑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p>

“怎么了，难道还真是你养的畜生半夜出来偷东西？”</p>

泠姬的头埋了下去，然后又缓缓的抬起来。</p>

“为了你们好，散去吧。”</p>

“哈！瞧她那口气？”</p>

“不然你们就去告诉红姑和鸿芜姐吧。”</p>

“我们当然是要告诉的，但告诉之前总得先找着把柄……我是说证据吧。否则红姑还以为我们又闹你呢。”</p>

泠姬站在那里，眼神充满了同情。</p>

她是真的同情他们，说不出的怜悯。</p>

他们都是可怜人，此刻她倒是相信了鸿芜的话。</p>

他们都是出生不幸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受苦。</p>

可是受到的苦难太多了，就沦为了世上的夜魔。</p>

人鬼不分了。</p>

嫦娥推开众人就要第一个闯进去。</p>

泠姬依然目光不带一丝闪烁的直视着她。</p>

“嫦娥，你是红姑最器重的人，就算看在红姑份上，难道……”</p>

“滚开！你这个野女人。”</p>

出乎意料的，泠姬竟然被嫦娥一巴掌就推开了。</p>

嫦娥正要进去，忽然怔了怔，或许是心有忌惮，或许是真的怕老鼠。</p>

于是转身随手一抓，抓来了金儿和一个小丫头。</p>

“你们两个进去瞧瞧！”</p>

金儿的脚步当时就重了千斤。</p>

为何要他们两个进去？</p>

“小娘子，不如一道进去？”</p>

“这么多的人看着，你怕什么！一道进去？你当看戏呢！还不去？！”</p>

金儿拉着丫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p>

里头没有半分的光芒。</p>

就听到噌的一声——</p>

接着是尖锐的女子惨叫声，“啊——”</p>

一具尸体扔了出来。</p>

是那个丫头。</p>

金儿跌跌撞撞的跪着爬了出来。</p>

头紧紧的贴在地上。</p>

满身残血。</p>

“怎么回事！里头是什么？是野兽吗？”</p>

“来人啊！杀人啦——”</p>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p>

鼎沸的吵闹交叠声。</p>

整个院子里瞬间铜火通明，只有泠姬自己的屋子是黑的。</p>

有人把红姑搀了过来。</p>

有人去鸿芜姐的屋子里通风报信。</p>

但是再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间屋子半步，也没有人愿意靠近泠姬半步。</p>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养了猛兽……要杀光我们！”</p>

“红姑啊！您买回来一个妖孽啊……”</p>

“快、快！快去军营找救兵吧！”</p>

“别吵！”红姑衣服都没有换上，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出什么事……”</p>

看到地上的血迹时，她愣住了。</p>

血迹是金儿爬出来的时候带出来的。</p>

跟进去的那个丫头的尸体还在门槛上耷拉着。</p>

除了胸口噗噗的涌出鲜血，面色倒是如常。</p>

“怎么的……会私人呢？还好、还好只是个丫头……”</p>

嫦娥听了这话立刻就不行了。</p>

“那是我的丫头啊！红姑！”</p>

红姑看向面色如常的泠姬，心蓦然一冷。</p>

她猜到了里头那位是谁。</p>

她也明白了，为何鸿芜会待这个丫头如此和善。</p>

果然是来历不凡呢。</p>

“来人啊！把这丫头的尸体收了。把地上的血迹给姑娘冲洗干净了！快去——”</p>

“红姑！”嫦娥在一旁直接跳起来。“你不管？你不管我管！”</p>

“站住，你要去哪里！”</p>

“我要去报告酋长！”</p>

红姑一把拉住了嫦娥的头发，像拉住一个疯子似的。</p>

“鬼面部落被驱逐以后，我们哪里还来的酋长？！”</p>

嫦娥的眼眶红了起来。</p>

她过去是鬼面部落的酋长最宠爱的舞姬。</p>

艳压群芳。</p>

可是鬼面部落被惊雷部落和那个鬼面部落的逆子镜王赶走以后，她就沦为了众部落战将的调戏品。</p>

她曾经骄横过，自大过。</p>

但是在风月场里长大的女子，是没有尊严的。</p>

鬼面部落逃走了，抛下了她，抛下了整个鬼寮。</p>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鸿芜风淡云轻的说着。</p>

从那一刻起，鸿芜退到了幕后，将板娘之位交给了红姑。</p>

红姑以前不过是个打杂的，但是胜在有野心，有韧性。</p>

有些小娘子殉情而死，有些小娘子屈辱而死，但是红姑是不会死的。</p>

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活下来。</p>

嫦娥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找镜王！”</p>

“你胡说八道什么！”</p>

死丫头，眼瞎了，眼拙了！</p>

“镜王是不会向着我们的是么？镜王喜好男色，整个西荒都知道了！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是吗！……”</p>

红姑跟疯了似的扑过去，拳打脚踢起来。</p>

可是她打的越用力，从嫦娥嘴里蹦出来的字就越不堪、肮脏，入不得耳……</p>

泠姬终于笑了。</p>

她走到嫦娥的背后，一把揪住她后脑勺的头发。</p>

红姑这个时候才跪了下来，跪在泠姬的面前。</p>

“绕过她吧……她也是个苦命的……”</p>

话没有说完，就看到泠姬揪住嫦娥的头发，用力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p>

第一下，嫦娥被全完砸晕了。</p>

她还以为是红姑拽着自己，额头立刻冒出血花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