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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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幻莲在陇南的半路上就听到了绛昀夺城叛变的事。</p>

苍城中的北央派要求小爷给予手令，歼灭绛昀为首的西荒派。</p>

只要不是跟随绛昀意图叛变的士兵，北央派将领表示绝对不会恶意刁难。</p>

司幻莲犹豫起来，这个时候收到了洛绮尧的急函，陇南关她和曳寒可以守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苍城，一旦苍城失守，整个淮阴以南都将生灵涂炭。</p>

那一场夺守之战，相当的惨烈。</p>

在音夫人的鼓动下，北央派守军奋起反抗，坚决不服西荒派的掌控。</p>

绛昀百口莫辩，他没有任何一丝的机会说服北央将领城主府中的音夫人并非真正的音夫人。</p>

这个女人装扮的十分细腻，而且多次与小爷携手并肩，早已是深入人心。</p>

绛昀看着梵箬篱和无牙，“两位，你们若真心要帮小爷守住这苍城的，必须让真正的音夫人出面了。”</p>

无牙本能的摇了摇头，求助的看向了梵箬篱。</p>

梵箬篱再次走到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有一种身上被绑缚着千万斤重担的感觉。</p>

“我要见我阿姐。”</p>

弥荼依然带着他的鬼脸面具，神情莫测，可是从语气里能听出带着一丝玩味，“你叫她阿姐，她却未必记得你。”</p>

梵箬篱不信。</p>

可是见到阿姐的时候，他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p>

“阿姐？阿姐，你认得我的对吧？我是阿篱啊！”</p>

梵尘瑾却警惕的后退了一步。</p>

被他一步步的逼到了墙角，梵尘瑾求救的眼神瞥向了弥荼。</p>

“弥荼，我认识他？”</p>

“你想想，你是不是还记得他？”</p>

她若真的想了一会儿，坦然的摇了摇头。</p>

弥荼转身离开，让他们姐弟可以单独的聊聊，但是梵尘瑾却一把抓住了他，“你别走……”</p>

梵箬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再露出紧迫的神态，慢慢的坐到了桌边。</p>

“阿姐你别怕，我不会伤你。我是你弟弟。你来坐下。”</p>

梵尘瑾这才慢慢走回他的面前坐了下来。</p>

弥荼一走，梵箬篱才暗自松了一口气。</p>

“阿姐，你还记得南陵国么？”</p>

“我真是你阿姐？”</p>

“是。我们同父同母所生，你长我几岁，我出生的那一年母亲就重病去世了。从小父亲待我十分的严格，只有你一直在身边护着我。”</p>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p>

箬篱叹了口气，“不。小的时候南陵国战败，南陵国主东逃，父亲也带着全家离开了南陵。可是半路上你和我们走散了，你……在青风的保护下逃到了北央。”</p>

“那你和父亲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p>

“是在西荒。我才重新遇见了你，知道你没有死。”</p>

“你们以为我死了？所以父亲和你并没有来找我？我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在北央？我是怎么活下去的？”</p>

一连串的问题，虽然知道阿姐是无意识的，可是箬篱还是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p>

他觉得这就是阿姐的控诉。</p>

她从来没有开过口，哪怕一次都没有。</p>

但是她心底难道真的没有怨过么？</p>

父亲梵彦笙是什么样的人，阿姐比他更清楚，更透彻。</p>

可是那是以前的阿姐，却不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记得了的阿姐。</p>

“父亲那个人冷漠，他从小很少关心我们。所以在你走散以后，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p>

“你也这样以为？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曾打听过我是么？”</p>

他默默的闭上了长开想要解释的口。</p>

能对她说什么呢。在父亲的眼里，她的存在可有可无。</p>

而他为什么也从未去找过她呢，哪怕一次都没有。</p>

“所以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p>

“阿姐……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他欠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但是没有机会。</p>

那个刚硬，冷冽的梵尘瑾从来不需要他说出任何自责的话。</p>

“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死活，为何现在要来找我。”</p>

箬篱瞬间愣住了，他以为让真正的梵尘瑾出面揭穿虚假假冒的音夫人轻而易举。</p>

当镜王弥荼对他说，现在的梵尘瑾已经不一样了的时候，他觉得是弥荼故意诓骗他。</p>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p>

眼前的阿姐，已经不会轻易再信任任何人了。</p>

“阿姐，你可以怨恨我和父亲，是我们辜负你。可是现在小爷的苍城需要你，需要你来主持。那个女人她假扮你！”</p>

“你们一直提到的小爷，是什么人？他对我很重要？”</p>

“他……”</p>

箬篱猛地推门走出了房间，站在飘雪飞扬的院子很久、很久。</p>

直到听到背后的呼吸声，腾的转过脸来，正对上一张冷冰冰的面具。</p>

箬篱下意识的后退，肩膀却被人一把钳住。</p>

“你……”</p>

“鬼瞳，国主之位可还好坐？”</p>

“很好！”</p>

“是么。可我看你愈发的消瘦、憔悴了。”</p>

“那是连日长途奔波，未曾休息好。”</p>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箬篱就是知道他又摆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p>

他那双如女子般妖艳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正讥讽的看着他。</p>

有些不受的猛地推开他，“阿姐到底怎么会这样的？！”</p>

“我又不是大夫。”</p>

“你们到底如何伤的她！”</p>

弥荼松开了手，动作变得生硬起来，“如果是我伤的她，为何她又肯跟着我？你阿姐虽然记不得人和事了，但本能还在，我看她现在处处戒备小心的很。”</p>

“如果不是你伤的人，你又如何肯救她！分明就是你……”</p>

箬篱话未说完就被弥荼一掌劈开，两人各自后退数米，剑拔弩张。</p>

“你们在做什么？”梵尘瑾听见响动推门出来，正看见他们站在院子里冷目对视，“你们是仇人？”</p>

“不是，你误会了。”弥荼当着梵尘瑾的面，走到箬篱身边揽了揽他的肩，“我们……曾经是住在一起的人。”</p>

箬篱犹如芒刺在背，可是在阿姐审视的目光下，他居然退缩了。</p>

“阿姐，我跟弥荼不是敌人。”</p>

……</p>

“很难开口吧？”弥荼将一根麦芽杆递给箬篱，箬篱轻轻的咬在了嘴里。</p>

才咬了几下就被弥荼折断了，眼睁睁看着他接着咬了下去。</p>

镜王弥荼有许多古怪的习惯。</p>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看到，除了一个人就是鬼瞳。</p>

镜王对鬼瞳的宠爱整个百鬼夜骑军中都是有目共睹的。</p>

军营之中没有女婢，但是鬼瞳大帐中却有。</p>

西荒人不讲究享乐，可是鬼瞳显然不是西荒人他来自南国。</p>

镜王每次出征回来都会带着从南国边界抢回来的礼物。</p>

箬篱想起自己在鬼面部落时候的挣扎和犹豫，不由得面色凄然。</p>

“我见到她的时候有无数个瞬间想要杀死她。”</p>

“但是你没有。”</p>

“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p>

“我知道……鬼面镜王！谁敢说镜王大人是个心慈手软的将领？”</p>

“可是你背叛了我，我却没有杀你。”</p>

“我没有背叛你。我与你一直都是同盟。你是东桑长久以来的奸细，我不过是奸细身边的奸细，我各司其职又怎么能说是背叛呢？”</p>

“你依然伶牙俐齿喜欢狡辩。”</p>

箬篱突然闭上嘴不说话了。</p>

他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从小就不是。</p>

在梵彦笙的面前任何孩子都不可能伶牙俐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