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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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曜最后还是被轻判了。</p>

赔偿了死者的家属，托那些运货的朋友带回了西荒。</p>

虽然表面上看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人心底里的东西却变了。</p>

现在西荒人和北央人看和曜的眼神都没有那么崇敬了。</p>

他不再是小爷维护着的人，不再是小爷面前的红人了。</p>

和曜有些失落，虽然他也知道失落是没来由的。</p>

那天在断崖桥边遇见抚琴的司音的时候，和曜径直走向了她。</p>

“沐姑娘。”</p>

“还是叫我司音吧。早就已经没有沐姑娘了。”</p>

“姑娘一身绝尘繁华的武功散去，着实是可惜。”</p>

“没什么可惜的。还能够活着，就是命。”</p>

“姑娘为何始终避着小爷？”</p>

“因为远清近影。”</p>

“姑娘的意思是，我是当局者迷？”</p>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责怪我。”</p>

“我为什么要责怪姑娘？”</p>

“因为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见着了。”</p>

“你都……”</p>

“那天我恰好也在漫步。见着你进了酒馆就想与你打一声招呼，谁知你恰好与人就打了起来。”</p>

“那姑娘定是看见了，我是为形势所逼！非我要动手，只是那人太不讲道理，让店家难堪……”</p>

和曜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可她已经不在听了。</p>

“姑娘可否为我作证？”</p>

“尘埃落定，为何还要作证。”</p>

和曜似乎有些气急。</p>

“世人如何看我无所谓。但是小爷不行！”</p>

“为何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却偏偏还在乎小爷的。”</p>

“因为他是我主子！”</p>

“难道现在小爷就不是你主子了？”</p>

“是。可小爷疑我人品不好，酗酒纵事。我不是那样的人！”</p>

“你是如何的人小爷心里自有判断。”</p>

原本好端端坐着的和曜瞬间站了起来，“我一直视姑娘为心思明镜般的人。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处处在小爷面前相帮着姑娘，为何姑娘却不肯帮我？！”</p>

“我不需要你相帮。”</p>

“姑娘避着小爷，不肯做小爷的女人，难道不是憋着羽翎郡主那口气么！”</p>

“不是。”</p>

“我听小爷说起，姑娘自小在小爷府中长大，亲如一家。可小爷却亲那郡主，不亲姑娘，难道姑娘不是置气？”</p>

“和曜啊，你在说什么呢？”</p>

“我……”和曜脑海中一根弦绷紧了，马上跪了下来，“和曜冒犯了。”</p>

“这点气就受不得了？”</p>

“我只是觉得委屈。”</p>

“就因为没人帮你说话，就觉得委屈了？”</p>

“公道人心。可公道也得被人看见！”</p>

“谁跟你说人心就在乎公道了？”</p>

“啊。”</p>

“人心呐，真正在乎的并非公道而在于强权在于利益。你跟着小爷那么久，小爷一直器重你。可是仅仅能征善战，你永远就只是个将士。”</p>

“小爷需要将士。”</p>

“小爷更需要的是有谋略，能经得住打压的将士。”</p>

“我……”</p>

“让别人看到你，不要因为你是小爷身边的近卫，不要因为你是小爷面前得宠的武将。要因为你就是和曜，让每个人都看到你的光芒。有你在小爷身边，就仿佛有一簇光永远环绕着小爷。”</p>

和曜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p>

他盯着丝毫不受影响依然在抚琴的姑娘看了一会儿。</p>

“姑娘您与过去不同了。”</p>

“是么。人永远都无法始终如一的。只不过有些人的变化很小，所以不会被发现。而有些人的变化很大，一眼就能被看出来。”</p>

以前她什么都想自己一个人做到，然后把东西双手奉送在他们的面前。</p>

可是现在她知道她一个人做不到，她什么都做不到。</p>

她不过如此的微弱，渺小。</p>

“和曜，你送我回去吧？我有些冷。”</p>

她拽了拽他身上的衣袍，脸色果然已经冻得有些发紫了。</p>

和曜赶紧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将司音像个雪人似的裹住。</p>

回到药池居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混沌了。</p>

灰星紧张的将她接了过去，道了谢。</p>

钻入温暖的药池中，她才慢慢的缓过劲来。</p>

西荒的惊雷部落已经蛰伏了许久了，她了解自己的父亲，蛰伏的越久，耐心越少。</p>

梵彦笙从来都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p>

红狸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赶了进来，灰星将她挡住了。</p>

“红狸姐，你且在外屋暖一暖身子再进去吧。”</p>

“闪开！”</p>

“红狸？”</p>

“小音，蓝蝶与无牙打起来了！”</p>

……</p>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无力过。</p>

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孩子打的不可开交，自己却毫无办法。</p>

红狸手臂上有血迹，不知是被无牙留下的还是蓝蝶留下的。</p>

他们都是天赋异禀的孩子，他们都是纵琴阁一手训养出来的杀手。</p>

哪怕凌厉如红狸在他们面前也逊色起来。</p>

好在和曜并没有走远，让司音追了回来。</p>

论猎杀或许和曜也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但是和曜是武将出身，身上有着不容置疑的悍气。</p>

他一手一个勒住了他们的脖颈，仍由他们踢打，甚至用尖锐的刀锋划破他的躯体。</p>

三人松开以后，每一个都遍体鳞伤。</p>

阿巫前辈只治疗和曜一个人的伤口，无论无牙在一边呜呜呜还是蓝蝶在一旁瞪大眼睛。</p>

“阿巫前辈偏心！”</p>

阿巫包扎完和曜的伤口，用清甜的甘露水刷过他的嘴边。</p>

“喝一点，可以减轻身体的疼痛。”</p>

“我也要！”无牙伸出手，被阿巫一巴掌拍了回去。</p>

只有蓝蝶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坐在那里。</p>

无牙在司音身边已经很久了，就像她的小护卫。</p>

与阿巫和红狸也认识很久了，彼此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p>

她虽然是真正纵琴阁的人，这里却已经不是与非门了。</p>

琴门的主人是司小爷，可司小爷的作风与纵琴阁南辕北辙。</p>

就说追捕那个偷放暗箭的人，她明明已经找到了，正准备带回去给小爷邀功。</p>

可是无牙也追了上来，纵琴阁之中强王败寇，她自然先下手为强杀死了那个少年。</p>

结果却非但没有受到小爷的嘉奖，还与无牙一起被狠狠骂了一顿。</p>

十四岁又如何，孩子又如何？</p>

与非门之中哪一个又不是从孩子就历练起来的。</p>

蓝蝶逐渐的明白了一件事，与非门没有了纵琴阁没有了。</p>

如今的琴门就是小爷手中的一个玩物。</p>

自己留在琴门还不如去逍鹰派当一个杀手。</p>

江湖传闻逍鹰派按酬索命，干净利落。没有分派之分。</p>

阿巫最终还是替无牙和蓝蝶治疗了。</p>

在分别看到两人身上伤口的时候，阿巫沉默了好一会儿。</p>

蓝蝶蓦然抬起头，一双阴冷的目光凝视着阿巫。</p>

令这位历经尘世繁杂变迁的前辈都不由得一瑟。</p>

司音躺在池子里，注视着前方，“前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p>

自从她苏醒以后阿巫将她的起居都交给了灰星打理。</p>

灰星虽然会有些粗心，底子里贪玩了一些但很少出纰漏。</p>

但这会儿阿巫却打发走了灰星，亲自给药池里添加的药材。</p>

“那个孩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p>

“什么人。”</p>

“影之。”</p>

“我未曾听说过……”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前辈指的可是纵琴阁的前阁主？”</p>

“对。在她还很小的时候香珺曾带她来过西荒。我有幸得以一件。她也有一双洞察世态炎凉的眼眸，眸底里没有别的光芒，只有绝望。”</p>

“听说她是被香珺前辈收养的？”</p>

“你应该喊她一声外祖母。”</p>

“可我却从未见过她。”</p>

“是啊，你母亲那样骄傲自重的一个孩子，下了决心就再也不会动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