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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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忍不住问她，“你可知道你还有一个兄长存在？”</p>

“啊！”长灯的神色有一些悠远，“你说那个畸胎么。”</p>

“畸胎？”</p>

“对啊。就一出生长得就与常人不同。家族里的人都认为他是妖魔转世，后来父亲就把他送到了不毛之地。是死是活就没有人知晓了。怎么，难道梵小姐转门关心那种身世悲惨的人么？”</p>

“我见过他。”</p>

“是么。是不是已经沦为与野兽无异的妖怪了？”</p>

“他是西荒部落的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p>

“咳咳，那么厉害的么？果然父亲的孩子都十分强大呢。就算被抛弃了，依然能够在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生存下去。”</p>

“他并不是被抛弃，他是被你们的父亲送到了那里。成为你们父亲的棋子。”</p>

妖艳的女子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晦暗的念头笼罩住她。可是片刻后她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笑容。</p>

“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有的棋子强大，有的棋子弱小。强大的棋子可以吞噬掉羸弱的棋子。想要走出棋盘，只有被吞噬掉。”</p>

“那是因为你们的父亲从来就是这么对你们说的吧。”</p>

“父亲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为什么。他只会要求我们怎么去做。在慢慢做的过程中，我们就学会了怎么复刻他的行动。效仿他，成为一颗棋盘上的强棋。”</p>

凡音突然对眼前这个同龄的姑娘同情了起来。她看起来那么美好，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看起来强大又自信，可是她缺少的东西却是连她自己都未曾知道的。</p>

她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亲人。</p>

所以凡音对于家人的保护，对于家人的不可打破的底线，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p>

“长灯姑娘，我再次告诫你，司幻莲你永远都不能动他。”</p>

“哦？那如果他来妨碍我的大事呢？”</p>

“他不会。”</p>

“当他意识到我要肃清整个朝野，包括圭羊公的时候，难道还能无动于衷么？”</p>

凡音沉默着慢慢吸了口气。心说等你肃清了整个朝野，清理出圭羊公以后，司小爷会是整个北央的救世主，而不是你们。</p>

“我会看住他不让他影响你的行动。但是，只要你再背着我做出任何伤着他的动作，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p>

“与你的合作？我一直以为是和梵先生的合作呢。老实说我们与梵先生确实是相见恨晚。不过他的两个孩子就……”</p>

轻慢之意流露于言表。</p>

凡音不由得笑了笑，许是吧。梵彦笙的两个孩子都是至情至性的人呢。</p>

……</p>

连绵的数十日的冬雪之中，皇城中所有文官一个个在家中如临大敌。</p>

他们已经数日没有上朝了。一开始是因为天寒地冻，央帝染病，纳箬太后全城抓捕民间大夫入宫给央帝看病。</p>

后来传出风声说央帝的病是被入宫的大臣给传染的。</p>

这是一种十分麻烦的疾病对于成年人来说未必致命，可是对于身在襁褓中的孩子却是抵御不了的。</p>

而这几日在城中也有不少孩童染病，根据调查怀疑是城外回来的人沾染回来的。</p>

因此整个皇城下了禁足令。</p>

而凡是入宫看望过央帝的大臣们被一个个单独审问，他们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可能染病。</p>

很多人都怀疑查找病源是假，纳箬太后借势控制城中大臣的行踪，并调查与之往来人脉才是真。</p>

而圭羊公却可以在皇城中大肆横走。</p>

凡是遇到有大臣府邸中有家将不服的，纷纷被圭羊公捉拿问罪。</p>

钱清公再也忍不住了，他独自撑着拐杖也不要人扶就在雪地里疾走，一路不顾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百里太师府的院子里站定了。</p>

百里克川正在暖阁里躺着，连下了几天雪，他的老胳膊老腿也不行了，骨缝里刺刺的生疼。</p>

“唉——果然是老了。”</p>

“老爷子……”宗叔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带进屋一身的寒气，老太师不禁抖了抖。</p>

“来来，坐下，先暖一暖。”</p>

“老爷子，坐不了啦！”</p>

“怎的？慢慢说。”</p>

“钱大公来了，正在前缘子里呢。”</p>

“这么大的风雪你们怎的让人等在外边？还不快请进来！”</p>

宗叔一脸的委屈，“门房那几个孩子岂是不懂事的？一看是钱大人立刻就给让进来了，还一路引路来着。可谁之钱公一入主院二话不说立马扑倒在地，这会我们怎么劝都劝不起来。一句话都不与我们说……”</p>

老太师这才意识到情形不好了，扶着宗叔的手立刻站了起来朝前头院子走去。</p>

走到大前院，一身蓑衣的钱公果然直挺挺跪在雪地上。</p>

斗笠和肩膀上都堆满了雪。其实才跪了没多久，可这会的风雪哪怕一眨眼间雪就能扑满了一条沟壑。</p>

老太师上前去拉住钱公，钱公抬头见到是百里太师来了，直吼吼的就抱住了百里克川的双腿。</p>

“太师爷啊——救救我家子孙吧！”</p>

“钱公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快起来！咱们进屋说。你也真是的，咱们都是老头子，又不是年轻的时候这冰天雪地怎么能跪着呢。”</p>

钱公其实也就想表个态也没打算真跪那么久的，腿脚早就麻木了，在宗叔和一班小厮搀扶下，跌跌撞撞就跟着老太师往屋里去了。</p>

进了屋以后热茶热水暖炉的，半天才回过了神。</p>

“太师爷啊，那个纳箬太后真真是个蛇蝎女人呐！她这是要了我们这些老臣家的子孙的命啊！”</p>

“怎么了？”</p>

“您老还没听说？”</p>

“是最近城里头禁足令的事？”</p>

“禁足令只是个幌子。好让他们挨家挨户搜孩子才是真事。”</p>

“孩子？”</p>

“说是央帝身上的病种是由城里的孩子身上传播去的。说只会在孩子间传播，大人就算身上带着了也不会发病。”</p>

“城里和太医院里的大夫们不是一直都在整治么？”</p>

“可不是！这会子又说必须把孩子聚集在一起，焚香泡药好彻底断了根，否则就算央帝这病治好了，日后宫里头的大臣往来一走，还是会沾染上的。”</p>

“那意思是日后都不让大臣入宫见央帝了？”</p>

“不见了倒好！那连眼都睁不开的孩子，见了又有什么用？”</p>

“唉唉……”</p>

“可那纳箬太后口口声声是为了挽救整个皇城的孩子，非要把孩子都搜集在一起哇！”</p>

“城里所有的孩子？”</p>

“是啊！”</p>

“这……哪里来那么多人手照顾？”</p>

“我这府里老幺房里刚生了两个孩子。老大房里的小子还没有满月。”</p>

“连官员家的孩子也要抓走？”</p>

“可不是呀！我好求逮求，原本与城里的央军首领已经说好了，出城去郊外的别庄待几日的。可圭羊公手下的百穿营亲自出动了，一个个就堵在城门口……”</p>

圭羊公默默无语的站了起来。</p>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进宫一趟了。宫廷里那女人是疯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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