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 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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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帝的身体突如其来就倒下了，几乎没有半点的征兆。</p>

无论前朝后宫，一片哭声狼藉。不清楚内情的人，八成要以为央帝已经驾崩了。</p>

凡音被午星君连夜宣进了后宫，避开众人的眼目，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走在为守琴阁门徒准备的暗道中。</p>

可以完美避开每一次的巡守，不入任何人的视野。</p>

谡融衡躺在卧榻之上，神色苍白委顿，连眼神都显得黯淡无光了。</p>

“沐阁主来了么！”</p>

“来了，陛下。”</p>

“凡音！”</p>

凡音看了一眼午星君，只身上前。</p>

“这是调动宫中所有守卫的令牌。”</p>

凡音默默接了过来，她知道后面还有央帝的吩咐。</p>

“我要你替朕杀了所有的皇子。”</p>

“啊？！”</p>

“只留下一个，顺央宫的十二皇子，本初。”</p>

脑海中，所有皇子的脸一个个掠过，终于见到了本初的脸——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p>

他的生母，是洗衣局的婢女出身，至今还未封妃。</p>

如果非要在皇子之中找出一个比六皇子身份还低微的皇子，应该就是才出生不久的十二皇子了。</p>

坊间传言，洗衣婢得知了自己怀了央帝龙种，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自尽。</p>

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去死。</p>

被身边的宫女阻挠了以后，生下孩子的一刻，咬紧牙关也要掐死孩子。</p>

最终自己被丢进了冷宫。奇异的是，自从和孩子分开后，她就不想着寻死了。</p>

留下一个，本初？那意思就是，谡融衡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几个儿子夺位的机会，已经把皇位锁定了？</p>

“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p>

凡音自己手上鲜血不少，也不敢盲目指责央帝。</p>

“其实，一开始是有留意老六的。他在皇子之中，最悄无声息，也没有强势的靠山……”</p>

央帝的话，令凡音犹如坠入烟雾缭绕的深渊，再从深渊里慢慢爬了上来。</p>

北央的帝王，不是那么容易的。</p>

谡融衡自己曾经就是如此。他是一个有抱负有决心的皇子，他看不惯群臣勾结，更看不惯兄弟手足之间的冷漠，他要改变一切，改变天下！</p>

而最终的结局，却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斥，包括他的父亲。</p>

他以为自己没有了任何的胜算，但是最终让他登基为帝的，并不是外界所认为的，筑南王谡壬冉暗中将消息传递给他，才有了他夺位的契机。</p>

而是先帝早已经选择了他。</p>

论声誉，论头脑，论辅臣，他比不过很多皇子，但是——他的背后有整个与非门。</p>

是因为有与非门元老院阁主的支持，才有了他登基为帝的希望。</p>

所以其实一切都是先帝早就计划好的。</p>

先帝说，谡融衡虽然有许多的不是，甚至连先帝都敢忤逆，可是他有一颗赤忱的心，他是能够保住北央的人。</p>

而在谡融衡目前的众皇子之中，所有的孩子他看中的确实是二皇子，然而二皇子的生母过于强势，宫皇后背后的势力又叫害怕。</p>

若是二皇子复霖登基，就等于天下都交给了宫家。</p>

“宫家的心太贪了，朕不敢啊……”</p>

一次次的给予谡毕渊机会，然而谡毕渊却一次次的叫央帝失望了。</p>

谡毕渊的失败，并不在于他的无能或者懦弱，而在于他的野心和策略。</p>

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皇子，一点点的得到了兵权，在世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的身份。</p>

他开始看到了希望。</p>

继而就迫不及待的试图将希望扩大下去。</p>

“这不是一个能够继承皇位的皇子应该有的心思！”央帝咳了几声，午星君赶紧端了汤药过来，却被推开了，“不喝！”</p>

“知道为什么要杀了那些看病的太医么？他们都是外臣的人，每天的病情都会传到宫外。以前有守琴阁的人护着，这些人不敢有所动作，再自从汝璜去了以后，朕就真真是孤家寡人了！”</p>

帝王的脆弱，是外人永远看不到的。他们是真正的无力承受任何的攻击。</p>

“沐阁主，所有的皇子都必须在我离世前死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皇位落到唯一的皇子的身上。”</p>

“可陛下，十二皇子身边没有任何人啊。”</p>

“不，他身边有人。他身边有你。涯泊的叛变，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没有了与非门，下一朝的央帝就是瞎的，是聋的。但至少，他的爪牙还锋利。你去杀了那些孩子们吧。下手利落一些，不要再让他们痛苦。”</p>

他说的那么轻而易举，就像在说杀了后花园里夜闹的老鼠似的。</p>

凡音后退了，又后退了一步。</p>

冷冷的看着央帝，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鄙夷与不齿。</p>

“陛下，如今与非门不在了。如今我所主掌的师门，叫做琴门。”</p>

“知道了，你上次说了！”</p>

“琴门不再是替陛下猎杀无辜的暗阁了。”</p>

“什么意思。”</p>

“与非门，与北央帝王之间，有着根深蒂固的约定，是留存了百年的约定。凡音机缘巧合，接管了与非门幸存余部，不想破坏这个约定。与非门的作用，替央帝收集情报，保护央帝左右，琴门会继续遵守下去。但猎杀一职，不必留存了。”</p>

“沐凡音，你是出身纵琴阁之人，你是沐隐娘的继任。”</p>

“沐隐娘已经不在了。与非门也不在了。”她再次重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