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壁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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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工业区，经过学校和医院，汽车来到城市的边缘。</p>

路边的建筑与街景，似乎都不曾改变，恍若一百年前的模样，除了一丝丝的破败与苍凉。</p>

四人下了车，陆溪抬起头。</p>

真正的变化在这里。</p>

面前是高耸巨大的壁垒，仿佛黑色的山脉，向视野两端无限延展。</p>

合金铸就的黑色城墙，宏伟而雄壮。</p>

而陆溪却感觉，这是软弱和苟且。</p>

人类怂了。</p>

科技的发展，让城市扩张，人们拆掉了城墙。</p>

灵气复苏，面对异化的野兽与入侵的虫潮，无力抗争的人类，又为自己筑了一个坚固的壳。</p>

越活越回去了。</p>

韩青峰站到陆溪身边，说道：“这不是城墙，这是牢笼。”</p>

“个体空前强大，飞天遁地，似乎无所不能。从种族的角度来说，现在却是最衰弱的时候。我们曾经征服了天空和海洋，现在却连几百公里外的荒野都去不了。”</p>

“可笑的是，一些强大的异能修行者，还鼓吹这是人类最好的时代，自诩为新人类。可他们不也是一样要躲在壁垒后面。人类给自己建了笼子，苟且偷生，就像是瑟瑟发抖的家畜。”</p>

“我参与了五十三区三座壁垒的建设，和你一样，我觉得屈辱。被囚禁于鸟笼中的屈辱。”</p>

陆溪看向韩青峰，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还是有长进的嘛，都能说出这种话了。</p>

不过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又是家畜又是鸟笼的，是不是套了什么台词？</p>

“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现在好歹也是高层领导，讲话的艺术还有有的嘛。”</p>

……</p>

走近壁垒黑色的墙壁才发现，上面上刻满了字。</p>

是一个个姓名，代表着曾经鲜活的一条条生命。姓名后面是数字，那是他们牺牲的时间。</p>

顺着韩青峰手指的方向，陆溪看到熟悉的姓名。</p>

宋明瑶，1020.08……</p>

李尚林，1020.08……</p>

徐昊，1021.02……</p>

余琪，……</p>

顾澜，……</p>

……</p>

“把牺牲人员姓名刻在城墙后面，这个主意是我想的。他们要么死在凶兽的口中，要么死在异虫的几丁质刀镰下，找不回来了。”</p>

“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壁垒城墙上，一方面是为了纪念，他们是最坚固的壁垒。他们没有牺牲，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保护着我们的家园。”</p>

“后面没有日期的，是失踪。一共三十四人，除了咱们两个，班里的同学都在这上面了。”</p>

韩青峰指向一块小小的空白位置，“这是留给我的位置，还有你的。等到哪天，咱们两个的名字刻上去，一个班级就整整齐齐了。”</p>

陆溪每看到一个名字，就想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心里堵得难受。</p>

看出他的情绪不对，韩青峰拍拍他肩膀，说道：“得了，得了，别一副要死的样子，要是不拼一把，你的名字也快挂上去了。”</p>

“你啊，就是吃了年龄太小的亏。像我活了这么久，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p>

“走，我带你上去看看。我跟你说，也就是跟着我，你要是自己来，根本就没有登上壁垒的机会。”一边说着，韩青峰领着陆溪，通过守卫，顺着台阶，向上登去。</p>

“按道理来说，像我这样的高手，是能够直接跃上来的，就像是小说中写的那样，纵身一跃，左脚踩右脚，腾空而起。现在为了照顾你，还得走楼梯……”</p>

陆溪：“……”</p>

韩青峰嘴欠这一点，陆溪一直都知道。</p>

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以和他斗嘴为乐，只是想不到，这小子活了一百多年，都成为跺脚震三震的大人物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欠打的模样。</p>

……</p>

陆溪与韩青峰登上了壁垒的顶端，赵大明和从秋在下面等着。</p>

时间已到黄昏，天与地在远处交汇成一条金色的线，森严的壁垒投下巨大阴影。</p>

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在视野的尽头慢慢移动，三三两两聚集，朝着壁垒靠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