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表舅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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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什么时候了还睡懒觉！起来干活了！”屋外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p>

光听这声音，江淮就知道，是他那舅妈又来催命了。</p>

江淮老老实实地打开门，按部就班地完成各种杂活：刷碗、洗地、除草、喂马等等。</p>

他记得以前自己十分不耐烦干这些杂活，觉得这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可今天他却干得十分认真，认真到挑剔如舅妈，都不得不从牙缝里憋出个“好”字来。</p>

干完活，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p>

望着桌上普普通通的米粥配咸菜，江淮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已经多久没吃到舅妈腌的咸菜了？三十年？不管舅妈平时待他如何刻薄，这咸菜，却始终是他最留念的儿时味道。</p>

“书仁、书宁，下来吃饭了！”</p>

舅妈小跑上楼，叫她那对宝贝儿女起床。</p>

江景时，江淮远得不能再远的远房表舅，坐在餐桌主位。他拿出一盒烟草，卷起一根烟，安静地抽起来。</p>

江淮的这位远房表舅是个既不管事也不爱说话的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抽烟，一天能抽掉半盒烟草。长期的抽烟使他体内的各个器官都早早衰竭，江淮没记错的话，过不了一年半载，表舅的大限就来了。</p>

“你饿了先吃，别等他们。”表舅在抽烟的间隙对江淮说。</p>

“不饿。”江淮笑着摇头。他要现在吃了，免不了要挨舅妈一通数落，无非是不懂规矩没有教养之类的话，表舅免不了要替他出头，和舅妈大吵一顿。他自己挨骂没关系，但他不想给表舅添麻烦。</p>

江书仁、江书宁姐弟俩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下。</p>

江书仁继承了舅妈的血统，长得矮矮胖胖，小眼睛，塌鼻子，诺斯小镇的青年们都嘲笑他为“两脚猪”。</p>

江书宁却明显继承了江家的优良血统，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不说，脸蛋更是精致，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大而清澈的双眸，小巧挺拔的鼻梁，红润诱人的嘴唇……五官仿佛经过精雕细琢，无疑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p>

所有人到齐，江淮终于再次吃到记忆中的腌咸菜，他一口气就把米粥喝了个底朝天。</p>

他又去添了一碗。放在以往，舅妈肯定要嘟哝两句，可今天，大概是江淮早上的活干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舅妈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吭声。</p>

“妈，我的鸡蛋呢？”江书仁喝了小半碗粥，觉得有些寡淡无味，想起每早都有的一个鸡蛋今天居然没见着踪影，才有此一问。</p>

舅妈说：“鸡蛋昨天吃完了，忘了补货。”</p>

江书仁立马拉下脸，冲江淮发火说：“江淮你怎么回事？鸡蛋不一直是你在进货吗？成心的是吧？我这还在发育期，不吃鸡蛋怎么行？”</p>

江淮皱了皱眉，脱口而出道：“你还发育呢？横向发育吗？朝着皮球的方向努力是吗？”</p>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现在的他还只是诺斯小镇的江淮，不是二十年后叱咤光明大陆的剑之圣魔武士，可以见谁不爽就怼谁。</p>

餐桌上一片安静，只有表舅江景时独自吮吸烟草的声音。</p>

忽然“扑哧”一声，却是江书宁忍不住笑了出来。</p>

江书仁脸涨得通红，江淮从没和他顶过嘴，这回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之间，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p>

舅妈见儿子被欺负，立刻发火道：“江淮，你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快点道歉！”</p>

江淮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对不起兄弟，嘲讽你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要把什么都赖我头上，鸡蛋这事你妈半个字都没跟我提过。你也知道，你们家的鸡蛋我是吃不着的，没人跟我提，我哪儿知道没鸡蛋了，对不对？”</p>

江书仁有点恼火，这家伙拿出跟四岁小孩讲道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当自己是蛮不讲理的傻子吗？</p>

舅妈却有点脸烫，那句“你们家的鸡蛋我是吃不着的”，摆明了就是嘲讽她的，但对方用陈述的口吻说出来，说的又的确是事实，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发作。</p>

江书宁却盯着江淮，眼睛里晶光闪烁，似乎在表达不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