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确认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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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今天的报，都要！”</p>

于是大爷不再问了，乐呵呵的递过来六七份。</p>

可偏偏这时卓群才意识到一个问题。</p>

这年头他连手机都没有，用什么支付啊？</p>

他自己身上有钱吗？</p>

赶紧翻兜。</p>

幸好，裤子里还真有钱。</p>

虽然不多。</p>

除了一张面值二十元的电话磁卡。</p>

现金只有一张五十的，三张十块的，还有一张五块的和几张毛票儿。</p>

可他不必担心付不了钱的尴尬了。</p>

直接递过去一张十块钱。</p>

跟着不等老头儿找钱，卓群就迫不及待的把目光投向报纸寻找答案。</p>

巧合的是，第一份正是他自己单位的报纸——《都市青年报》。</p>

于是他熟练从报头下面的一条蓝道上，辨认出了反白字的当日日期。</p>

1996年10月11日。</p>

老天啊！</p>

他不得不承认发生了什么。</p>

他曾经差点猝死于报社的杂物间里，但他没有死，反而回到了1996年的京城。</p>

现在的他刚刚结束（君）训不久，正在念大一，距离毕业还有四年呢。</p>

尽管他根本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连最牵强的理由都想不到。</p>

可这就是事实！</p>

难怪他从学校里走出来，已经快步走了近乎一公里，却没有丝毫的气喘吁吁。</p>

难怪他现在精神极度亢奋，又饥肠辘辘，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p>

难怪他看到身材苗条、面容娇美的姑娘，心里总是有微妙的触动。</p>

因为他才十八岁！</p>

血气方刚的年龄！</p>

不可能有别的理由了，这就是定论。</p>

正在这时，卓群手里的报纸湿了。</p>

他摸了一额头，这才不自在发现自己脑门上都是汗。</p>

可冲动之下，他仍没有停止探索，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p>

他又拿出了那张电话卡，心情极其复杂的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p>

凭着记忆，他拨通了远在东北，父母家从未改变过的电话号码。</p>

“喂？你谁啊？”</p>

熟悉的声音接过电话，语气里透着心烦。</p>

卓群听得很清楚，这是被迫下岗待在家里的母亲。</p>

他心里更清楚，随着这些年过去，她的心烦只会随着工作越来越难找，物价不断上涨而加深。</p>

“妈？你还好吗？”</p>

卓群只是试探的一句。</p>

却没想到，立刻就让母亲的烦恼一扫而光，声音变得温柔起来。</p>

“儿子？哎呀，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给家里打电话了。是想家了？大学生活不适应？”</p>

“我……我还好，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p>

“我们还不是就那样，妈现在就拿一半工资，天天家待着，幸亏你爸是教师，咱家的日子……哎，儿子，你是不是有事啊，需要用钱吗？有事你可得跟妈说啊，你读书是正事，妈去想办法。咱们家怎么也比厂里那些双职工强……”</p>

这样的母爱，卓群无法不感动。</p>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好像太麻木了，从没注意过这些本不应该无动于衷的细节。</p>

说来也巧，也正是在这时，学校门口来了个卖打口磁带和CD的。</p>

为了招揽生意，这小子按下了录音机的按键。</p>

于是一首当年传唱大江南北的歌曲，飘扬在了马路两旁。</p>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现在工作很忙吧，身体好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爸爸妈妈不要太牵挂，虽然我很少写信，其实我很想家……”</p>

这如同BGM一样的背景音乐，自然更让卓群触景生情，徒增感慨。</p>

而就在他感到眼睛略有些湿润的时候，又情不自禁的愣住了。</p>

因为他这时发现，黄色电话后面，那如同镜子一样的不锈钢，反映出了他的模样。</p>

真的非常非常年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