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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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停留，不敢再回头，跌跌撞撞走入风雪之中。</p>

等他走远，裴姨娘才进了厨房，蜷缩在角落，她怕连累儿子，想着回去，又想着儿子好不容易把她救出来，她偷偷跑回去，置儿子于何地。</p>

贺允谦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满头大汗。</p>

“五爷！”</p>

大丫鬟石榴快速迎上来，小声问道，“您去哪里了？”</p>

“有人来过吗？”贺允谦问，压住内心的欢喜。</p>

“没呢，但库房走水，侯爷书房遭贼，侯爷晕厥过去，如今侯夫人一个人撑着，您得赶紧过去！”石榴轻声。</p>

贺允谦嗯了一声，靠近石榴耳边，“你帮我送两件衣裳去……在厨房！”</p>

石榴瞪大了眼睛，“是姨娘吗？”</p>

贺允谦颔首。</p>

石榴沉默片刻，“在侯府到底不安全，不若让奴婢护送姨娘出府！”</p>

“出府后去哪里？要是天亮前出不了城，后果我承受不起，你容我想个万全之策！”贺允谦连忙否决了。</p>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裴姨娘是自家公子的亲娘，不敢有丝毫冒险。</p>

石榴不再劝。</p>

又轻声道，“你过去后千万稳住，小心些，别着了侯夫人的道，奴婢立即送衣裳过去！”</p>

“嗯！”</p>

贺允谦迈步走出去。</p>

走了几步回眸看着灯光下的石榴。</p>

都说灯下看美人，朦朦胧胧，别有一番韵味。</p>

尤其这个人本身就长得美，还一直被他悄悄放在心里，信任着，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爱着。</p>

石榴似懂了贺允谦的心思，回眸冲他笑笑，“你快去，我走了！”</p>

心灵相通的时候，不必多言，彼此都懂。</p>

真心假意，看多了宅门争斗，一目了然。</p>

“你也小心！”贺允谦忍不住吩咐道。</p>

“嗯！”</p>

石榴快速下去。</p>

回屋子去找到自己给裴姨娘做的贴袄、棉裤、棉鞋，又去找了两套不要穿的衣裳，往包袱里一放，怕裴姨娘到时候急用，还把贺允谦给她的银子全部装上，都拿着，小心翼翼出了小院。</p>

她很小心，也很仔细，走一段路，停下躲避，就怕有人跟着她。</p>

贺允谦到的时候，侯夫人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你怎现在才来，赶紧带人去灭火！”</p>

“是，母亲！”</p>

贺允谦立即去提水，亲自去灭火。</p>

只是火从里面烧起，想灭掉有些难度，幸好这是冬天，下了雨雪，屋顶冷湿，不然烧的更快。</p>

贺允谦进去灭火的时候，故意让自己受了伤，火星子落在背上，烧了衣裳。</p>

“啊，五爷！”</p>

小厮叫了一声，赶紧拎了水倒上去。</p>

“五爷……”</p>

贺允谦摇头，“别声张，快灭火！”</p>

说完，顾不得疼，继续灭火去。</p>

侯夫人瞧着，还责备了几句，“不就一点烧伤，你磨磨蹭蹭作甚！”</p>

也是高高在上，瞧不上惯了。</p>

加上这两日事情实在多，南氏和离，家里莫名其妙被抢偷近二百万两银子，儿子动弹不得，侯爷吐血晕厥，库房又被烧成这样子，侯夫人快要支撑不住。</p>

贺允谦闻言，脚步踉跄，顿了瞬间，拎水去了。</p>

拼了命，还不得一句好，真可怜！</p>

不单单侯府的下人觉得可怜，就是隔壁来帮忙灭火的，也觉得侯府五爷可怜，虽是庶子，但也是侯爷的儿子，侯夫如此做派，真真让人瞧不下去。</p>

难怪那南氏拼了命要和离，连侯爷庶子都如此苛待磋磨，更别说一个在京城毫无依靠的商户女子。</p>

等到火灭，贺允谦坐在角落，抬手擦了一把脸，让人瞧着像是在哭。</p>

“五爷？”</p>

贺允谦抬眸，“既然火灭了，我便先回去了！”话落颤颤巍巍起身，一下子栽了下去。</p>

好在小厮眼疾手快，将人接住，不然定摔个头破血流。</p>

那厢侯夫人还在心疼被烧毁的库房，得知贺允谦晕厥，只淡淡看了一眼，“装模作样，带下去，碍眼！”</p>

是真的碍眼。</p>

怨恨多年，只恨不得贺允谦跟那小杂种一样，溺死才好。</p>

“……”</p>

但她这做派。</p>

也是完全忘记了，还有隔壁人家的下人。</p>

那些人也不多言，赶紧走，连赏都不要，回去后还得劝劝自家主子，以后与侯府要远着些。</p>

贺允谦被抬回自家的院子，府医过来给他看伤，烧的血肉模糊，好大一片。</p>

“得好生养着，不能碰水，怕是要留下疤痕！”府医轻声。</p>

贺允谦不语，沉默的闭着眼睛，但眼睛的湿润，还是让人知道，他醒了，疼却忍着。</p>

府医摇摇头，开了药方，让人抓药，便先回去忙了，毕竟今晚烧着、烫着不少。</p>

石榴小心翼翼到了小院，院子里黑漆漆的，她心里倒是不怕，就是担心被人跟着。</p>

进了院子，她没出声，躲在暗处等了好一会，才轻手轻脚的朝厨房摸去。</p>

到了厨房门口，轻声唤道，“姨娘，奴婢是石榴！”</p>

裴姨娘正冷的紧，听到声，连忙应了句，“石榴！”</p>

石榴赶紧推门进去，拿了火折子吹亮，“姨娘，这里面是衣裳，还有一些银子，若是遇上危险，您一定要保全自己，若是不得已出府，去西街胡同九十三号，就说是憨包的亲戚，奴婢就是憨包！”</p>

裴姨娘寻思片刻，“我现在就走！”</p>

“姨娘！”石榴惊呼。</p>

“别担心，我会点功夫，你回去和允谦说，不要担心我！”</p>

“可是，可是……”</p>

外面并不安生。</p>

“石榴，告诉允谦，最危险的地方，并不是最安全，只有大隐隐于市，鱼龙混杂，才最不易被人发现！”裴姨娘怜爱的摸摸石榴的俏脸，“好孩子，回去吧！”</p>

“姨娘，我送您出府！”石榴坚持。</p>

“那我不走了！”</p>

“……”</p>

裴姨娘怕石榴不放心，连连保证道，“你放心回去，我不会出府！”</p>

石榴信，又不信，一个能装疯卖傻十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的人，心性何其坚韧。</p>

“那奴婢先回去了，姨娘您小心些，奴婢会给您送吃的过来！”</p>

“好！”裴姨娘柔声。</p>

石榴起身离开。</p>

裴姨娘快速穿好衣裳，起身走到门口。</p>

她是不会武功的，想离开的心也是真的。</p>

是以在石榴离开后，她便收拾了荷包，朝后门走去，从后门走出了侯府。</p>

面对黑夜，她并不慌乱，迎着风雪迈步，昂首挺胸。</p>

石榴偷偷摸摸的回来，见贺允谦被烧伤那么严重，顿时红了眼眶，接手给贺允笙擦拭伤口上药，叮嘱丫鬟去煎药。</p>

“五爷！”</p>

“没事！”贺允谦轻声，看向石榴。</p>

默默询问。</p>

石榴微微颔首。</p>

贺允谦松了口气，才真的晕厥过去。</p>

石榴更是心疼，只恨得代替了贺允谦，为他承受这份疼。</p>

镇南王府</p>

凤忠带着东西回来，打开布袋，“王爷，您看！”</p>

好些信函。</p>

凤秉御拆开了几封，看了过后冷笑出声，“我道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却不想还掺和到贪污军饷之中去！”</p>

又拆开几封，都是来自一个姓陈的官员。</p>

凤秉御一一看了后，拿了几封书信，“送去给成王，让他去查！”</p>

成王出手对付安平侯，或者拿捏安平侯，都有他受的。</p>

“是！”</p>

至于那些价值不菲的玉器把玩，凤秉御瞧了一眼，“找个人，卖惠通钱庄去！”</p>

到了惠通钱庄，最后会进贞元帝的手中。</p>

他只要银票买粮食、买铁养兵，不需要这些把玩。</p>

凤忠嗯了一声，又问了句，“王爷，银子还是按照早前的样子么？”</p>

“哼！”凤秉御哼了一声，摆摆手，让凤忠拿下去安排。</p>

凤忠倒不是爱财，就是喜欢去花银子买东西。</p>

这一趟也是意外的收获，将安平侯的命脉拿捏在手里，什么时候不乐意了，一击就能将其致命。</p>

这一夜的雪下的越发大，京城里又冻死了好几个老乞丐，只是无人去关住他们死活，抬了丢乱葬岗去就是。</p>

更让人津津乐道是安平侯府昨夜的大火。</p>

“报应还是报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