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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医刚走到尚药局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唤他。朱太医头也没回,只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他对天长叹一声,大骂老天,怎么今日这么多麻烦找上自己,想要独善其身怎么这么难!</p>
他胡思乱想之时,那人已走至他身前:“朱太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p>
朱太医惊慌地抬起头,待看清楚来人时,嘴唇颤抖了几下,好不容易才从嘴边蹦出几个字:“王……王总管。”</p>
“我还以为朱太医已经不认识我了呢!”王裕拢了拢袖口,幽幽开口道。</p>
“不敢不敢。”朱太医忙摆手,“不知……王总管亲临,有何贵干?”</p>
孟宝林那边找他的人打发掉,这边陛下身边的王总管就来了,难不成是陛下那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认为自己要去冷宫替那位看病?</p>
朱太医暗自庆幸自己拒绝了安达的请求,即便是陛下问起来,自己也是有理的,想到此处他的背脊便挺直了不少。</p>
“陛下召你觐见。”王裕见他出神,又提醒了一声,“朱太医,走吧。”</p>
安达刚拐出墙角,就看见刚转过身的朱太医,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着紫袍的内侍,安达仔细瞧了过去,却觉得这个紫袍内侍背影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p>
文德殿内青烟袅袅,一室氤氲,逶迤四散,窗外高树长枝影影绰绰,将阳光剪成地细碎,胡乱地洒了一窗。</p>
隔着清蒙的雾气,书案后那人的面容看得不太真切,但周身散发出的凌厉的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p>
朱太医双膝跪地,头紧贴地面,这样的姿势快将他的肺挤碎,呼吸愈发得沉重起来。</p>
“朱潜茂。”</p>
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朱太医如蒙大赦,带着粗重的气音赶忙应道:“臣在!”</p>
“今日你可见过玥覃苑的人?”李洵时声音清寒,目光却似利刃,直直地钉在朱太医身上。</p>
“臣,臣冤枉!”朱太医撑在身侧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他未敢抬头便觉得如芒在背,一时汗如雨下,“臣,臣今日是见过玥覃苑的一位公公,那位公公说是传达孟宝林的意思,要,要臣去冷宫替那位看病。”生怕陛下怪罪,又连忙补上一句,“臣自是不敢答应,立马一口回绝了!。”</p>
原来如此,李洵时目光微拧,想着孟长瑾今日这些异乎寻常的举动,竟然是这缘由。</p>
她原是想求朕的。</p>
那日的话……终是寒了她的心。</p>
朱太医久未闻案后再传来声音,心好似沉到了谷底,汗水落到他嘴里咸涩无比,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慌张大声呼道:“陛下!臣真的没有答应,没有陛下的口谕,就是借臣十个胆子,也不敢擅作主张啊!”</p>
皇帝的沉默显然让朱太医慌了手脚,他恨不得此时多几张嘴,能够让皇帝相信自己。</p>
静默在一旁的王裕此时上前,半蹲在朱太医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朱太医不住颤抖的手臂,手上稍稍一用力:“陛下的意思是,要朱太医答应去冷宫救人,并且是现在就去。”</p>
朱太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王裕,见王裕朝案后扬了扬眼,便顺着王裕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洵时正轻靠在椅背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正直直地向他投射过来。</p>
这一下,朱太医才完全明白过来,他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头用力一磕:“臣,明白!”</p>
“起来吧。”</p>
王裕闻声便将他搀了起来。</p>
李洵时身子微微前倾,面上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仪:“此时,不能再有第四人知道。”知道他已经明白他要怎么做,便挥了挥手,“你是个明白人,退下吧。”</p>
“是,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朱太医躬身拱手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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