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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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霜笑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凭你现下的功力和资质，上有二妹融雪压着你，下有无数新秀，随时随地会超过你。”</p>

白玉珠默然不语，大概是被对方说中了心病，欺霜又道：“假如你手中没有此珠，我敢说百招之内，定必可取你性命，你信也不信？”</p>

白玉珠立刻泛起森寒的神情，似乎她被欺霜这句话刺痛了，所以心中气愤起来，便想还击。</p>

欺霜已接着说下去，道：“不管你承认与否，这却是事实。因此，你必须得我之助，方能在旦夕之间，增加功力，以接得下我这个位子。”</p>

白玉珠本来非常气愤的面色，越听到后面，就越变得平和了。</p>

她沉吟了一下，才道：“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一点，换回你的生命？是不是？”</p>

欺霜道：“是的，而且你一点也不冒险。我不必接近你身边，使你没有丝毫须得防范我的地方。而且我替你考虑到一切问题……”</p>

白玉珠沉不住气了，问道：“什么问题？”</p>

欺霜道：“你可以拿我的尸体去交差。当然还有这个害苦了我的向天笑，他也是你的功劳之一。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注意，那就是千万不可让他能够表示意见才行。”</p>

白玉珠道：“你建议我杀死他么？”</p>

欺霜深深叹一口气，道：“我大概可以活着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一辈子住在穷乡僻壤之中。永远也没有人会得知我欺霜，就是曾经号令百花三舫，纵横于三江五湖的人物了。”</p>

她又“唉”地叹息一声，才继续道：“所以我不妨把真心话告诉你，这个向天笑，的确是我平生唯一动心的男子。我愿意委身与他同甘共苦……”</p>

白玉珠泛起嘲笑之容，道：“算了吧！假如你当真是这般爱他，你岂肯全不设法使他也得以逃生？就算你明知不行，也可试一试，对不对？可是你打开始之时，就全没提到他，反而先下手拿住他，以便与我磋商活命之法……”</p>

向天笑听了这番分析，想道：“如果欺霜乃是设计使我自动掉入陷阱的话，则白玉珠的批评可说中肯之至了，若然如此，欺霜真是极为冷酷恶毒该杀之人。”</p>

他转念方毕，忽听欺霜笑将起来，她的笑声显示她心中十分得意。向天笑方自诧讶不解，欺霜已说道：“你说得好，就算我是最自私自利，全无心肝之人吧！但你何尝不是？你我皆是同类的人，或者可以说是冷血动物吧！”</p>

白玉珠也笑起来道：“算你坦白，我也不必假惺惺，我此生最爱的是我自己，就算是我的父母儿女，也远远不及我自身重要。必要之时，任何人都可以牺牲。”</p>

欺霜点头道：“这话不错，只因这三年来，我对你根本不当作下人看待，真个情逾姊妹。可是你目下居然不留一点情，只想向宫主邀功，可知你真是天下间最无良心的人了。”</p>

白玉珠怡然自得，道：“一个人如果有良心，永远爬不起来，除非是像你这种天生资质极好的人，才会垂手而获今日的地位。”</p>

她停歇一下，又道：“现在闲话休提，快办正事。免得被别人闯来，生出无谓的麻烦和波折。”</p>

欺霜道：“我的替身，就是我偶然令你前去探视的那一家人的女儿，这个秘密，你亦略有所知，不必多说。至于增长功力之法，在说出以前，我有一个要求，你要不要先听一听？”</p>

白玉珠道：“你向来刚愎执拗，如果我不先听一听，大概以下的话你决不会说。”</p>

欺霜面色变得十分严肃，说道：“是的，我的要求无他，只要你现在下手把向天笑废了，当然由我下手也可以，你意下如何？”</p>

……</p>

白玉珠先是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道理何在？”</p>

当此之时，向天笑听了她们长篇大论的全没人性的议论，心中已经对她们鄙视之极，真想掩耳不听。</p>

可是话说到此处，他反而想知道那是什么理由，竟要先废了自己，方能谈到增长功力之事了。因此他凝视听去，只不过把厌恶的目光，从白玉珠面上移转到欺霜面上而已。</p>

欺霜冷冷道：“他本是我的爱人，如果还有机会落在别人手中，我宁死也不肯让此事发生，此外，你不留他活口，方足以证明你真心放我。因为你如果是假的，则留下他活口，反而功劳更大，亦无秘密可以泄漏，对不对？”</p>

她心思之缜密，思想之敏捷，真不愧是领袖百花三舫的人物。</p>

白玉珠沉吟一下，认为自己先废了向天笑，纵然退一万步说，得不到增长功力之法，也没有太大的损失。</p>

因此她终于答应了，欺霜道：“那么我亲自下手，这一点你一定不会反对吧？”</p>

她正要迈步，白玉珠冷冷喝道：“站住！”</p>

欺霜缩回伸出的脚，讶道：“怎么啦？”</p>

白玉珠指指对方背后的角落，道：“你退到那角落上，等我下手，事后你再验看不迟。”</p>

欺霜迟疑一下，才道：“好吧！”</p>

当下往后便退，一直退到无可再退，这才站定。</p>

白玉珠双目如隼，紧紧看牢她的一举一动，显然对这个束手投降的人，仍然有着很大的戒心。</p>

之后，她估计过距离，认为对方纵然不惜冒死一拼，也没有法子威胁得到她，这才向赵子龙望去。</p>

她这一眼当然大有深意，要知她极工心计，目下的情势她已是占尽了上风，可是一旦她移动了，位置改变，庙势可能会生出变化。</p>

所以她根本不看向天笑的面，只不过测量距离，研判她走过去时，所改变的方向角度会不会有任何不利。</p>

她再三看过，确定不会有问题，这才举步走去。</p>

事实上她虽然移动，可是仍然能把向、欺两人同时看见，只不过没有法子看他们的面上神情而已。此是眼睛特有的“余光”作用，如要兼顾两面，目光就不能把焦点放在一件固定的物事上。</p>

她走了三步左右，只听欺霜哼一声，道：“等一等，还有最重要之事未说完。”</p>

白玉珠不用提防向天笑，当下转眼向欺霜望去，冷冷道：“什么事？”</p>

就在她转眼之时，不知如何，向天笑已经动了一下，他的动作，也不过是把一只手移到椅子扶手上而已。</p>

不过假如白玉珠察觉，一定立时警觉应变，因为向天笑明明已被点了穴道，那是百花宫独门手法，她身为百花宫主人亲授之徒，岂能看不出来？是以向天笑会动弹，实在是她做梦也想不到之事。</p>

但奇怪的是向天笑只动了那么一下，就没有再动了，照理说他既恢复了行动之力，应该马上出手才是。</p>

欺霜目光锐利似剑，凌厉地回瞪对方，道：“你枉是本宫之人，连这姓向的小子现在死了没有，还不知道，真真可笑得很。”</p>

白玉珠冷不防对方会冒出这句话，为之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向天笑望去。</p>

……</p>

就在她目光转动的这一刹那。船舱内陡然大生变化，几件事一同发生，简直教人没有法子看清楚。</p>

不过最先出现的是向天笑的手突然又一动，人也像弹簧般跳起，倒飞到椅后落下。</p>

他的身形方自弹起，白玉珠已经尖厉地喝一声，手中的浅红圆珠向角落的欺霜掷去，反应之快，委实惊人。</p>

此外，她双膝微挫，便欲纵起。</p>

但这时角隅那边也生出变化，那便是从船舱中闪电般伸出一幅薄薄的屏障。恰好把角落内的欺霜隔在屏障之内。</p>

那颗粉红色的圆珠，还未打中那幅屏障，业已波地爆散成千万缕烟丝向三面激射，快得难以形容。只剩下掷珠之人这一面，没有烟雾射到。</p>

这自然是为了出手之人免受波及的奇特设计，但白玉珠却没在这一刹那间倒纵出船舱外。这条退路，乃是她早已看准，如果门口不是在她正后方，她便须考虑到使用此珠之时，会被那烟雾封住了出路。</p>

即使她迟疑了一下，但仍然来得及退出此舱，奇怪的是她居然还不动，而且还保持着微微蹲低的姿势。</p>

那一阵淡红色的烟雾，霎时已弥漫全舱。向天笑虽然闭住呼吸，但仍然感到鼻孔酸辣，露风的他动也不敢动，苦苦闭目运功抗御。现在他晓得这阵烟雾必是一种奇毒，自己会不会中毒而亡，尚是未知之数。但无疑的如果是百花宫中之人，一碰触到此雾，定必立时丧命，片刻也不会延迟的。</p>

在这一刹那间，他非常紧张地等候揭晓生死之谜。</p>

要知虽然局势演变到这等地步，可是仍然极有可能那欺霜终于利用他一命，救了她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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