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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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面对千面真人的黑衣人也冷冷道：“不错，你不在求道观中修道，却踏入凡尘，自寻死路，才智之士，岂肯做这等蚀本的勾当。”</p>

千面真人道：“这是本真人的事，用不着你关心，你可是李香兰？”</p>

对方摇摇头，道：“香兰姊镇守花舫，这等事还用不着她出手。我姓秦，名秋菊。”</p>

铁冠道人道：“香兰和秋菊，皆是百花之一，这样说来，你也是新迎花使之一了？”</p>

她点点头，指住左边的同伴，道：“她是黄莺。”</p>

又指右边的说道：“她是杜鹃。”</p>

千面真人道：“我明白了，迎花使是以百花为名，传言除了迎花使还有送花使，看来送花使以鸟名排列，这两位便是送花使之一了？”</p>

秦秋菊道：“是的，你问完了没？等你做了鬼时，自然知道，何须多问。”</p>

针娘突然仰天而笑，秦秋菊等她停口，才道：“你笑什么？”</p>

针娘道：“我仔细看看，可就发觉你们未免太过自傲自大了。凭我们这三人，在武林中，虽是比不上诸大门派的掌门人那般德高望重。但总算是有一席位。而你们，只不过是假借那百花舫，以及从前的声名，便要自尊自大起来，以为定能赢得我们，岂不可笑？”</p>

在她对面的杜鹃嗤笑一声，道：“目下又不是比赛言语之能，这件事动手一试就知，何须多言？”</p>

百花舫上突然随风传来那美妙绝伦的琵琶声，如泣如诉，真能使人回肠九断，泪随声下。</p>

那三女闻声一齐出手，各各撤出一把短剑，一面小型的盾牌，欺身攻上，快如闪电。</p>

这三名少女分取一人，短剑精芒打闪，招数奇诡多变。此外，她们手中之盾，也是有攻守两般妙用。</p>

千面真人等三人，皆是武林中大有名头之士，武功精湛，各有真传。实在不是易与之辈。然而接战之下，无一不是马上被那三女的奇诡剑法，迫得拼力招架而已，一时之间，似是没有机会还击。</p>

假如他们武功稍差一点，只怕连十招也接不住。目下他们虽是勉力接下十余招二十招之多。可是人人心中都泛起一种异样感觉，那就是这三个少女剑招身法，正有如那含悲咽哀琵琶声一般，从四方八面而来，无隙不入。</p>

因此，他们封架得极为吃力，动辄便有被她们攻入圈内，送了性命之虞。</p>

只不过三十招左右，这三位武林名家，都被她们杀得汗流挟背，心寒胆裂。当此之时，他们已全无“气势”可言了。</p>

此时不必是行家，也能看出三女得胜已是铁定之事，单看须要多久时间而已。十毒老怪等人，恍如陷身在难以置信的噩梦中一般，欲醒乏力，惊怖之极。</p>

蓦地里远空传来一响悠扬钟声，说也奇怪，那气势如虹的三女，竟好像被这钟声击中一般，剑盾同时停挫了一下。</p>

千面等三人亦有如从梦境中挣醒，不约而同地运集功力，猛可冲出圈外。然而那三女只不过停挫了那么一下，因此千面等三人虽是突破封锁，但人人身上都挨了一剑，幸而皆非要害，是以没有妨碍行动，尚能如飞落荒而遁。一转眼间，这三人都不见了踪影。</p>

秋菊等三女，停手而望，并不追赶，船上的琵琶也不再弹奏，戛然而止。</p>

但见那三女渐渐喘息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面上的黑布，也被她们粗大急促的呼吸，吹得起伏不定。</p>

树荫中先后窜出四个蒙面女子，其中一个说道：“姐姐们还走得动么？”</p>

杜鹃应了一声“可以”，转身向巨舶行去。秋菊黄莺也跟她返船，霎时间诸女都隐没在舶中。</p>

这百花舫竟没有启碇驶行的迹象，但也没有一点声影。从岸上望去，船上灯光甚多，可是偏生看不见人影，静悄之极。</p>

又过了老大一会工夫，一道人影，走到湖堤上。</p>

百花舫上突然射出一道强烈的灯光，笔直照着石堤上的人影，顿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p>

但见这道人影，竟是个年约二十许的青年，长身玉立，头戴武生巾，露出一张冠玉似的面庞，居然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甚是俊美。</p>

他背上斜背宝剑，浑身装束得甚是利落，一望而知是武林人物。但似他这般年少英侠的人才，却也罕得一见。</p>

这个俊挺武生在灯光照射之下，可就看不见舫上的动静了，因此，他举手遮挡灯光，同时高声道：“不才向天笑，久慕百花舫之名，常恨无缘得遇，想不到今晚无意中赶上了，亟欲登舟访遏，只不知花舫主人，可肯相容？”</p>

百花舫上灯光灭去，因此，向天笑可就不必用手搭蓬遮挡了。这时他瞧见前舱中，窗边有个女子身影。</p>

这等似真似幻的景象，别有趣致。不过向天笑的面色却十分严肃，定睛望住那朦胧人影，等候回音。</p>

那女子用一种尖厉可怕的声音道：“本舫周游三江五湖，例是有人意欲登舟无不允许。但本舫的规条，你想必也都听说过了，是也不是？”</p>

向天笑高声道：“不才曾经访问多人，知之甚详。但只不知贵舫的规条可是当真那么严格？从来都没有例外的么？”</p>

舫上那女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冷笑声，道：“很抱歉，本舫从来没有例外。也从来没有人能侥幸逃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