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当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百九十六章 摔杯为号,第一次当海盗很紧张,浊酒当歌,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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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丰县是个二等县。
既然是二等县,自然有不及一等大县的地方,比如人口数量,比如土地多寡。
而衙门的办事效率,当然也不及的。
许成久的命令下达整整一天之后,下面的典史才把扔在牢房里的一百多个人草草摸了个大概,做了记录,呈上他的案头。
此刻已是过了晌午,正是昏昏沉沉大被春睡的时候,许知县用了午膳,剃着牙花子开始翻阅这几张纸。
只翻了几分钟,他就把这些纸扔到了一边。
“没用的东西。”他骂道,气不打一处来:“全是没用的东西,都是阿猫阿狗的名字,连个籍贯也五花八门,鬼知道是真是假,拿来有什么用?!”
正发着脾气,忽然门外通报:“老爷,商会的吴老板来了。”
许成久眉头一皱,心中不悦,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衣冠,吩咐道:“进!”
眨眼功夫,海商吴老板像团肉球般地滚了进来,笑眯眯地拱手:“县父母考虑得如何了?”
“吴老板这么急呀。”许成久面色愈加阴沉了:“莫非这些人得罪了你?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哪里话,县父母是知道吴某的,我连杀只鸡都下不去手,完全是受人所托罢了。”吴老板熟门熟路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上回那么多会票他没拿走,这会儿眼睛一扫发现一张都见不着了,于是心安理得地变得随意起来,自己找位置坐下。
“你又不肯说出背后那人是谁,为何杀人的原因也不说,本官着实为难,这么多人命……开不得玩笑啊。”许成久矜持地摸着胡须。
吴老板瞄他一眼,哈哈一笑:“不消大人为难,我急着来,却是有新的话要带过来。”
“嗯?”
“托我的那人说,既然这么多人大人不方便下手,那挑一人出来杀掉,应该问题不大。”吴老板道,边说边保持着标志性的假笑:“但价钱还是不变,那些会票就留在大人手上,用杀一百人的价格,买那一人的命。”
“!!!”
许成久面色微微变了变,脑子如闪了一个霹雳,心中暗道:来了,主题来了。
“哪一个人?”
“大人手上有名册。”吴老板指了指许成久面前的那些记录:“典史大人昨日连夜弄出来的,上面有一个叫做叶真的人。”
“叶……真。”许成久翻过记录,果然在一张纸上找到了这个名字,他孤疑地瞟了吴老板一眼:“秀才,广州府人氏。”
“那是假的。”吴老板阴恻恻地咬着牙:“此人真名叫做聂尘,是澎湖大海盗,横行海疆,手上沾满了鲜血,托我那人与他不共戴天之仇,苦于此人势力滔天,报仇无望,所以才想借大人的手,杀了此人。”
“他是大海盗?”福建与广东远隔山水,聂尘的名头虽然在海上很响亮,但因为他从不骚扰大明沿海,所以在沿海官吏和百姓之中反而知道的人不多,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连许成久都是头回听说这个名字。
“县父母有所不知,此人凶恶得很,是真正的大海盗,人人得而诛之!”吴老板义愤填膺地答道,还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但是朝廷的海捕文书上没有他的名字。”许成久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若真是大海盗,我岂会不知道,朝廷岂会不知道。”
“大人就不用怀疑了,是不是海盗,其实不用靠海捕文书来判断。”吴老板咧了咧嘴,把双腿岔开坐得随意:“大人一句话的事,说他是,他就是。”
“.……”许成久眯起眼,看向吴老板,吴胖子似笑非笑地和他对视,两人互相看了良久,彼此都不说话。
“你们这是……要把我当刀子用。”许成久最后冷笑一声:“这个聂尘,一定不简单,吴老板,你说句实话,不然我很难答应你们的条件。”
他慢慢的把桌上的纸张一页一页地整理好:“有些钱拿了,恐怕会没命用啊。你若不肯说,我们就当你没来过,那些会票,我会如数奉还。”
“这……别啊。”这下轮到吴老板急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贪财的许成久居然不为金钱所动,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了?
“那你就交个底。”许成久用“随便你说不说”的表情瞪着吴老板,一脸的冷漠。
吴老板心中焦急,钱也拿了,话也说出了口,要是事情办不成,被聂尘知道他在里头使坏,最后不但李魁奇不会饶他,连聂尘也一定会报复,那就死定了。
咬咬牙,吴老板把心一横,低声道:“县父母,这个聂尘,真的是个海盗,只不过年前在福建帮当地官府打了红毛鬼,立了功劳,朝廷有招安的意思,算半个官身,所以托我的人动他不得,这次侥幸被大人拿了他,就想借机除掉此人,此乃实话,绝无虚假。”
许成久眯着眼看着他:“你那背后的人一掷千金买聂尘的命,这么有钱,一定有实力,竟然还动不了他?”
吴老板叹口气:“县父母在广东,不知此人在福建多么的嚣张,连福建巡抚也得给他面子,不然何必等到他在广东落难时才敢来下手。”
“福建巡抚也得给他面子?”许成久大惊,面色大变。
一看这位知县大人被惊吓着了,吴老板忙宽慰他:“大人不要怕,他再横也只是在海上,上了陆地还不是被几个衙役给抓了?况且大人籍贯在山西,明年大计之后带着钱财返乡,山西和福建千山万水的间隔,他能拿你怎样?只有大人才能杀了他,只有大人才能为民除害啊。”
许成久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最后由黑转成阴沉沉的土色,像个变色龙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变了好几次。
“县父母若还是担心,也可以找借口把他提出来,他在牢里不知耍了什么手腕,那些疍民全都护着他,不便下手,若是把他提出来,由我们来动手,大人就不会担一点干系了。”吴老板把压箱底的主意都掏出来了,只为让许成久下个决心,若是这个贪财的知县不肯点头,那呆在疍民堆里的聂尘谁也杀不了。
“你们动手?”许成久眉头几乎要拧出水来了:“怎么提?”
“大人可以假意得知他的身份,把他放出去,我们就能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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