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当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不给你不能抢,第一次当海盗很紧张,浊酒当歌,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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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户港长长的石头海堤下,那片细软的沙滩上,有几个顽童跑过,追逐嬉戏。渐入深秋的天气,海边的空气依然湿润温暖,孩子们穿着单薄的衣服,打着赤脚,在阳光下撒欢。
“呔!小子们,不要过来,去那边耍子!”
一个虬须大汉双手叉腰,站在堤坝上,高声冲孩童们喊道,声音大得足以震动人的耳膜。
顽童们显然听多了这类威胁,并不十分害怕,只是驻足不前,好奇的打量着大汉身后、停在栈桥边的那一只大船来。
这只船比平户港的其他船都要大,高高翘起的艉楼、圆滑的船身、尖翘的船头,以及那尊刻在船头斜桅底下充满异域风情的神像,无一不在显示它并不是普通的东方船只,那三根高耸入云的主桅、密如蛛网的绳缆和半沉在水中的舵页,更是将它的高大复杂体现得淋漓尽致。
船与栈桥之间,搭着几只跳板,一群人正在上面来来去去,搬着一些硕大的箱子从船上下来。
箱子看起来很沉,搬箱子的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臂膀比常人的腿还粗,若是举石锁都是上下几十次不喘粗气的大力士,却三四人抬一个箱子无比费力,一个个弯腰撅腚,低头埋首。
小孩们看了一阵,觉得无聊,那虬须大汉又在堤坝上喊叫咒骂,一时顽童心性大起,扭身商量一阵,一齐摸出荷包里用来打水鸟的小石头,朝搬箱子的人群方向没头没脑的丢过去,然后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哈哈的笑。
石头丢出去,自然砸不着什么人,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不过玩闹而已,壮汉们自然不屑一顾,但是不提防,一颗小石头滚到跳板边,恰好滚到一个汉子的脚底下。
石子圆滑,鞋底踩上去,滋溜就是一个跟头,抬箱子的人本就费劲无比,少一个人都不行,摔倒的家伙又是走前面,突然一倒连累得大伙全都失了力道,一齐跌倒在地。
箱子也掉到地上,沉重的木箱似乎有些腐朽,角落撞到石头地面破了一个口子,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洒了出来。
虬须大汉一阵风似的刮过来,挥舞拳脚一阵大骂:“艹你娘!不中用的东西,昨晚上在婆娘肚皮上累出屎来了吗?这等没有力气,干脆去海里摸虾算球!聂老大可不养闲汉!”
几个汉子慌忙爬起,将地上的黄金往箱子里塞,又脱下衣服堵住破口,一边赔笑,一边奋力抬起箱子,向岸上走去。
虬须大汉钟斌骂骂咧咧的跟在后头,看着他们把箱子抬上一辆车厢用黑布罩着的牛车,车有两头驭牛,车厢扎实,堆了这样的大箱子四五个也没有问题,不过那两只车轮,却深深的陷进道路的黄土里,没了半幅轮缘。
这样的牛车一共有十来辆,停在码头上长长的一串,有近百个拿着兵器的壮汉在码头上散开着,将这牛车队围得牢靠,不准任何人接近。
此刻平户城里李国助正在闹事,码头上的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留下的闲人不多,正好让钟斌在没有旁人注意的情况下顺利搬运大箱子,等到数十个大木箱尽数搬上了牛车,他左右瞧瞧,快步来到牛车队的前头。
郑芝豹披着一身蓑衣,用斗笠遮了头脸,挺着一杆半人高的薙刀,正站在那里警惕的朝周围观望,面目紧张,仿佛身后的是无比贵重的东西一样认真。
钟斌凑上去,低低的道了一句:“都装上了,可以走了。”
郑芝豹吐出一口气,点点头,返身看了一遍,数了数车子数目,确认无误后,伸手入嘴,发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起步!走!”他高声喊道,大步回到前方,将那柄薙刀扛到肩上,开路先锋一样迈步向前。
在他后面,近百大汉手持兵刃,护着咂咂作响的牛车,沉沉而行,车子缓缓的朝着平户城下町的方向慢慢驶去。
……
聂尘走出后宅,外面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没清理干净,郑芝龙正带着人把它们搬到外面去。
何斌站在院子中间,对着一堵院墙仿佛在面壁。
聂尘抬起头,眯着眼看看天上灿烂的太阳,阳光暖洋洋的,在这海风轻柔的日子里格外舒服。
“不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吗?”他问道。
何斌的肩膀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平稳。
转过身来时,何斌的脸冷漠得像一块石头:“没什么好见的,将死之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聂尘点点头,把那个铅盒递过去:“这个你要不要留着?”
何斌瞄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这种害人的阴毒东西,我不要!”
“那我留着了。”聂尘体谅的笑了笑,把铅盒丢给一个手下:“收起来,用厚布仔细裹几层,再用个木头箱子装上,放到仓库里。”
扭头回来,发现何斌正定定的盯着李旦的房门看。
“要想进去,就抓紧时间。”聂尘把右手的衣袖缠了起来,那里有一道不知怎么破了的口子。
“再过得几个呼吸间,就彻底没气了。”
何斌的眼眸闪了几闪,身子摇动,手举了几寸高,但最终没有去掀起那厚厚的门帘,而是断然转身,向院子门口走去,脚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得像走向法场的斗士。
聂尘微微叹了口气,举起右手看了看破口,嘀咕道:“病得要死了,还能扯破我的衣袖,李旦呐,果然是个人物。”
他自言自语着,紧走几步,追着何斌出去了。
充满中药味的房间里,李旦裹在自己的被子里,已经不动了,头脸上盖着丝绸靠枕,软软的棉花内衬下面,是他死不瞑目瞪圆了的大眼。
出了大通商行的门,不去理睬被团练们逼到角落里那些仇恨的目光,聂尘与何斌站到了大门口,在白色挽联前,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光。
“差不多是时候了。”聂尘估量道,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李国助那边应该已经吃了瘪。”
“我们是在这里等,还是过去。”何斌看着他问。
“过去吧,不过不是去面馆那里,而是去平户勘定所。”聂尘道:“李国助会被带到那里去,那里是倭人的官府,方便说话一些。”
何斌略略想了想,然后点头,朝团丁们下令,要他们分一队人出来留下,其他的人可以解散了。
留下这队人个个身材高大,也比较健壮,背上背着鸟铳,腰里挎着长刀,器宇轩昂精神抖擞,明显是团练里的精锐,令聂尘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队人不错啊。”他夸奖道:“是你亲手练的?”
“矮子里拔高的,算不得强,只不过比庄稼把式好一些,若要达到你的要求,还早得很。”
“也可以了,要练成强军必然是需要时间的,慢慢来。”聂尘不吝表扬:“若是我来,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不如你。”
“你跟一个活不了几年的人说这些干什么?”何斌淡然一笑:“反正都是你的,你自己看着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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