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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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青野还提起了一些警惕，准备以雷霆之势再次出手——我既然能消灭你一次，就能消灭你第二次！</p>

很快，他则是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p>

因为这时石山晶子的灵魂，实在是太过脆弱，脆弱到甚至不需要青野动手，只要在这岩浆附近再呆个数十秒，她就会自行消散。</p>

青野可以看出，她此刻的状态，既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幽灵，也不是会暴起伤人的怨灵。</p>

而仅仅是一道虚弱的残魂罢了。</p>

看起来，哪怕石山晶子具有【魂匠师】这样的称号，等到她自己只剩下一个灵魂后，也未必比常人强出多少。</p>

亦或是先前青野对她造成的伤害太过严重的原因。</p>

青野之所以叹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弱小，而更是看出了一个悲哀的现实。</p>

“我怎么......会失败！？”</p>

“她怎么敢这么做？”</p>

石山晶子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像是一个失败者在无能狂怒。</p>

而这时，青野问道。</p>

“你为什么觉得，使用那种仪式，就能把死去家人的灵魂召唤回来呢？”</p>

“......”</p>

石山晶子蓦然沉默，像是个突然卡壳的机器，出现了某种意料之外的错误。</p>

她努力想了想后说道：“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p>

“万物终将枯萎。”</p>

“唯有死亡永恒。”</p>

青野念了一句本该属于枯萎信徒才会信奉的教义。</p>

“这才是理所当然的。”</p>

“这样的一个教会，以追求枯萎为目的，又哪里能将死人复生，唤回死者的亡魂呢？”</p>

石山晶子半透明的灵魂颤抖一下，生成短暂的疑惑，但迅速斩钉截铁的说道。</p>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p>

“看来仅仅是这样，没法让你真正清醒过来。”</p>

青野俊美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冰冷的话语穿过炽热的空气。</p>

“那么，我问你。”</p>

“你能确定......你是石山晶子吗？”</p>

“......”</p>

石山晶子的身躯突然凝固不动，好似被冰冷的空气冻成了实体的冰块。</p>

这句简单的话语，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p>

无数纷乱的、模糊的画面，如同大坝决堤，疯狂的向她涌来。</p>

起初，是石山晶子的成长，从一个年幼的女孩，成长成一个合格的超凡者。</p>

并且结识了她的丈夫。</p>

两人相识、相爱，到谈婚论嫁、结婚生子，诞下来小小的可爱的女儿。</p>

那些画面里，包括了一切的幸福美好。</p>

石山晶子的实力也愈发强大，名声响亮，被潜在的X教徒们畏惧——哪怕是她怀孕的时候，也没有一个罪犯敢于触犯她的霉头，当时的石山晶子，就是强大到那样的地步。</p>

可这些美好和幸福，终于在一幅画面时迎来了终结。</p>

那是......</p>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p>

刮着很大的风，下着很大的雨，粗壮的闪电划破天际。</p>

着实是令人害怕的背景，但石山晶子毫无畏惧，她这些年来经历的大场面实在是太多了。</p>

她现在想做的是，只是赶紧回到家里，和丈夫女儿，吃上一顿美美的晚餐。</p>

‘对了，今天爸妈他们也会来。’</p>

‘他们一向很喜欢小桃来着。’</p>

坐在回家的车上，石山晶子归心似箭，她更担心的其实还是另一点。</p>

‘小桃好像挺怕闪电的，不知道她爸能不能照顾好她。’</p>

要是说石山晶子的幸福美满中有哪里存在遗憾的话，那想必就是因为长期处理超凡事件，对女儿小桃的照顾比正常父母少了许多，是以对她一直有些亏欠，今天是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的日子，当然要快点回家才是。</p>

只是，等到她回到家里。</p>

却没能看到温暖明亮的光线，只有一座空荡荡的房间，和桌子上的一张留言纸条。</p>

再然后，石山晶子独自一人来到了信徒们的大本营，</p>

只是，等到她来到最后的房间。</p>

所见到的，只有父母、丈夫、女儿，冰冷已久的尸体。</p>

他们的血液都被放干，在地面上绘制出了猩红的纹路。</p>

“你们......都要死！”</p>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p>

对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们，失去了约束的石山晶子没有任何留手和仁慈。</p>

她没有亲自动手，但是死去信徒们的鲜血，哪怕大雨磅礴也没法冲刷干净。</p>

可她不能理解，即便被她杀死，那些枯萎信徒，仍然带着癫狂的笑意。</p>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石山晶子，在杀死那么多人后，也不禁筋疲力竭、身受重伤。</p>

但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内心的痛苦，才让她陷入最虚弱的状态。</p>

然后，她看了一眼地面上构成的图案。</p>

雷雨声中。</p>

污秽肮脏的气息，将她淹没。</p>

原来，某个未知的存在，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降临。</p>

可第二天，石山晶子浑浑噩噩的从梦中苏醒，好像最后那一眼只是她累到极致后产生的错觉。</p>

更关键的是，她的心，已经死了。</p>

接下来的二三十年，石山晶子浑浑噩噩的度过。</p>

她依旧有锻炼超凡力量，有救助他人，但那只不过是“本能”而已。</p>

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对她来说就好像只是一个瞬间。</p>

突然在某个时刻，石山晶子开始学习雕塑，寻求虚无缥缈的慰藉。</p>

再直到和青野、富江相遇。</p>

在见到富江的那一刻，石山晶子在内心道：“时机，已经到了。”</p>

于是，她亲手绘制了那个诡异仪式的纹路，她终于确定了一个莫名其妙，但非常坚定的念头——我要让家人复生！</p>

方法是，通过这个仪式唤回他们的亡魂。</p>

纷乱的记忆终于停住。</p>

虚幻的、不应该存在的眼泪，从魂体的眼眶流出。</p>

“原来......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p>

“可是我、我......为什么......我明明......”</p>

它的面容愈发扭曲，声音也不再像是人类，而是一个无法形容的事物。</p>

真相，就是如此残酷。</p>

日野彩香讲述那故事时的声音，则在青野耳畔若有若无的回响起来——</p>

“原来真正的他，早已在那天回家时，连同肉体和灵魂一起，都被吃人得雪怪所吞噬了。</p>

而现在的它，只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