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吞日（上）（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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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仍旧悬挂在人类以及无面人们的头顶。</p>

无私的挥洒下温暖明亮的光芒。</p>

也同样冷漠的俯瞰着这片空间的所有存在。</p>

祂或许从来都不会在意地面上正在发生什么，正如表世界的太阳，不论你看、或者不看，太阳都在那里。</p>

地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祂造成丝毫影响。</p>

光线，同样照射在白色高塔的塔顶。</p>

澄澈纯净的白色岩石，呈现出如同大理石般的纹理，其中蕴含着些许人类看不懂的线条。</p>

先前，五个超凡者们并不只是傻傻的站在塔顶，对高塔下的黑雾以及六翼牺莱袖手旁观、隔岸观火而已。</p>

他们也在尝试并寻找着，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p>

例如，破坏这座白色高塔本身！</p>

超凡者们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对无面人而言，白色百层高塔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类似于“神圣之地”“起源之地”</p>

光是闯入其中，都会遭到它们自杀式的袭击。</p>

那么，为了令无面人们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破坏高塔，无疑是一个可行的方式。</p>

只是很快，超凡者们便无奈发现。</p>

高塔的坚固程度，超乎了他们的预料。</p>

掌控雷霆的帕瓦，在全力一击下，也只是让塔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洞，有一小层岩石被崩碎。</p>

其效果，和某游戏中经常说到的那句“艾师傅，别刮了”一个性质。</p>

于是超凡者们便放弃了接下去的攻击。</p>

继续破坏不是不可以，但收效甚微，还会平白浪费大量体力，经典的吃力不讨好。</p>

而更关键的原因在于。</p>

两只六翼牺莱，已经逐渐升上了天空。</p>

距离间隔过于遥远，方才地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p>

但根据一种没来由的猜测，和莫名其妙的直觉，超凡者们意外的认为——那片黑雾的主人，没有就此身亡，而是暂时逃离了现场。</p>

那么，两只六翼牺莱的目标，很可能便重新转变成了他们自身。</p>

“要来了。”</p>

陈清风的视线肃穆的看向不远处的天空。</p>

一共六对巨大的肉翅，在半空中拍打着。</p>

丸山琴乃和原始部族首领，飞到了比高塔更高的地方，背对着明亮的“太阳”。</p>

淡漠的“俯瞰”着五个伤痕累累的超凡者。</p>

——它们向来习惯于这种位于高处的姿态。</p>

不管是对无面人的同类，还是对这些外来者，它们从来都高高在上！</p>

轻蔑、傲慢！</p>

陈清风能轻松的从它们身上读出这样的情绪。</p>

事实也正是如此。</p>

两只位于顶端的牺莱，之所以放任超凡者们来到高塔的顶层，并不是因为无力制止，而是......</p>

它们从来都没把这群蝼蚁放在眼里！</p>

‘你们来到了这里，那又如何？’</p>

‘蝼蚁，终究只是蝼蚁！’</p>

‘只需轻轻一碾就能碾死。’</p>

哪怕没有沟通，也没有开口，两只牺莱还是准确无误的流露出这样的含义。</p>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他们从前无法想象、难以描述的气势。</p>

如同一个漆黑的深渊，张开了一道裂缝。</p>

又如同一座山岳，沉重的从天而降。</p>

耳边响起了嘶哑低沉的吼声，听上去是怪兽的咆哮，使得超凡者们鼓膜发痛、头昏脑胀。</p>

明亮耀眼的光芒，钻进了人们的眼角。</p>

只是它不再是那种温暖的、柔和的事物，而变得......极端肮脏？陈清风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怎么会有如此污秽的光芒，单单用眼睛看到就感觉自己受到了玷污。</p>

在超凡者们的感知中，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得支离破碎。</p>

必须要说明的是，这种支离破碎不是物理性质上“破碎”。</p>

严格来说，一切其实都没有变化，高塔仍然是那座高塔，形状和颜色都丝毫没改变，但是在超凡者们看来，高塔却好像不再是高塔，而变作了一种扭曲的、高大的、咆哮着的存在。</p>

就连自己的手指，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一种无法称呼、难以理解的事物。</p>

可以用一个词语形容这种状态——</p>

——完形崩溃。</p>

例如，人们在长时间盯着一个汉字看的时候，由于神经元产生疲劳，从而怀疑汉字的形状，产生陌生感受的体验。</p>

而如今，这种体验出现在了超凡者们看到的一切事物上。</p>

他们甚至无法分辨，身边的同伴还是不是同伴。</p>

所有的所有，都在变得陌生。</p>

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会彻底滑入疯狂的深渊。</p>

在与其他不可名状战斗时，超凡者们其实也曾经感受过类似的体验，但从来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只是看到它们，就几乎要理智崩溃。</p>

这也说明着，对方和一般的牺莱，已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p>

“静！”</p>

在此之际，陈清风手中捏出了一个道诀。</p>

如同一阵清风吹拂，源自精神上的力量，暂时驱散了那股萦绕在他们心头的诡谲压力。</p>

那是一种类似于“清心咒”的咒术。</p>

同时作用在五个超凡者的身上。</p>

但饶是如此，恢复过来的陈清风，依旧满眼血丝、眼球外突，喘着粗气，不敢再去看那两张没有五官的面容。</p>

‘原来你一直以来，面对的竟是这样恐怖的存在吗？’</p>

莫名的，陈清风想到了黑雾的主人。</p>

只是一个照面，仅仅是气息上的压力，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p>

而能和这两只存在缠斗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物，本身就在他们之上。</p>

【现在，你们能理解你们的弱小了吗？】</p>

野性牺莱冰冷的俯瞰众人。</p>

用略带嘲讽的语气，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说”道。</p>

如果是在平时，它才不会做出如此低级的行为——对这种层次的存在而言，这简直可以用“幼稚”来形容。</p>

直接一言不发，把这些人类全部杀死，才是它们更有可能会做的事情。</p>

只是。</p>

或许是先前同青野的战斗，它们近乎不可思议的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而在害怕后，则是因这害怕而诞生的恼羞成怒。</p>

身为一种高等的存在，六翼牺莱不愿也不想承认，它们曾经出现过那种因低等存在而畏惧。</p>

那是对它们自身的侮辱和贬低。</p>

然而事实如此。</p>

所以，野性牺莱做出了类似“迁怒”的行为，这份屈辱，只能由这些人类来承担。</p>

你们要经受，更加沉重的煎熬和折磨！</p>

野性牺莱甚至产生了一种报复性的念头。</p>

如果把这群人类都转化成自己的同族，再去解决那个讨厌的亵渎者，岂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p>

野性牺莱把脸朝向身旁的丸山琴乃，在征求它的意见。</p>

牺莱中的等级观念无比鲜明，身为更高位者的丸山琴乃，有权力支配野蛮牺莱的任何行动。</p>

但是丸山琴乃，却没有对野蛮牺莱的想法做出任何评价，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全都没有，像是进入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p>

它在思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