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和亲归去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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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和亲归去来（13）</p>

宫长诀笑，</p>

“你知道吗，上一次花灯节的时候，那时你救我，我正放着孔明灯，其实也是在许愿。”</p>

楚冉蘅看着她笑，</p>

“在许什么愿？”</p>

宫长诀仰头看着他，眼睛里的光引坠了漫天星辰，</p>

“一愿，愿双亲如梁上燕，朝朝岁岁得相见，二愿，愿宫氏平安得存。”</p>

三愿……”</p>

她忽然低了头，腼腆地一笑，</p>

“三愿，愿待万事尘埃落定，太平之时，能得一人为伴。”</p>

她复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光坚毅，</p>

“可容我面目可憎，孤魂归还，可容我心机深沉，身囿冰寒。能愿我所愿，爱我所爱。”</p>

她看着楚冉蘅，双目相接，一字一句道，</p>

“我亦如此，愿他所愿，爱他所爱。”</p>

楚冉蘅凝视着她的眼睛，道，</p>

“我也有三愿。”</p>

“一愿，愿宫长诀常伴父母身侧，承欢膝下。”</p>

风吹起她手中花灯的穗子，她的心随着穗子摇曳。</p>

楚冉蘅握住她的手，</p>

“二愿，愿宫长诀最珍视的宫家平安得存，不受风浪侵袭。”</p>

“三愿，愿宫长诀嫁给她之所爱，十指相扣，白头偕老。”</p>

最后一愿，如波涛汹涌而来，直击她的心脏</p>

宫长诀眸中竟隐隐有了泪光，她却笑着，眸中的光璀璨，故意与楚冉蘅玩笑，</p>

“未有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如何嫁呢？”</p>

楚冉蘅握紧她的手，轻声道，</p>

“天地为媒证，明月主婚姻。”</p>

宫长诀泪盈于睫，夜风妖娆清媚。</p>

灯火阑珊，二人隐于小巷阴影之中，恍恍惚惚的月色和灯火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p>

楚冉蘅张开手，宫长诀猛地一下子扑进他怀里。</p>

泪浸入他的衣衫之中。</p>

浪潮般涌来的喜悦与感动将灯火隐耀，世上唯有他们二人。听着对方的心跳，两股心跳交融着，逐渐合到一起。</p>

楚冉蘅将一柄很长的骨玉雕花簪子插进她发髻中。</p>

宫长诀呜咽道，</p>

“你……往我发上插了什么？”</p>

楚冉蘅低头，看着宫长诀，</p>

“定王一族的标志，或许，该是定王妃的标志。”</p>

“从第一代定王妃手中传下来，一直到我手里。期间经过七代定王妃。”</p>

他看着她，认真地问道，</p>

“现在给你，你愿意吗？”</p>

清俊精致的容颜放大在她眼前，她看得见他瞳孔之中的她，她在他的瞳孔中央，是他眼中的全部。</p>

宫长诀破涕为笑，却埋进他怀里，</p>

“嗯。”</p>

楚冉蘅摸着宫长诀的头，本该笑的时候，他眸中却并未有半分笑意，伤痛与悲哀凌厉夜色三分。</p>

还有两年，他不信，两年时间当真找不到一个办法可以扭转死局。</p>

关无忘在高楼之上，看着并不显眼的远处的小巷，手中握着一块霜花玉佩，他转眸，将霜花玉佩随意丢在案上。</p>

拿起酒杯，对着月色一饮而尽。</p>

楚冉蘅将宫长诀一路送到宫府门外的宽街上，宫长诀忙站住脚步，不准楚冉蘅再往前走，</p>

“叔父夜里有出门散步的习惯，万一让叔父碰见你，只怕回了家，叔父要骂，告诉父亲就不好了。”</p>

楚冉蘅只是笑，摸了摸她的头，</p>

“好。”</p>

宫长诀道，</p>

“我要看着你走，你走了我才进去。”</p>

楚冉蘅顺从地轻声道，</p>

“好。”</p>

对她笑了笑，而后转身向反方向走。</p>

宫长诀确认了楚冉蘅已经走了，才回头往宫府走。</p>

看见宫府门前的石狮子，倒像是见到了当初她在这里痛哭，将那柄紫玉簪砸成两半的模样。</p>

宫长诀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发上那支骨玉雕花簪子。</p>

垂下眼，泛起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笑意。</p>

楚冉蘅只是站在阁上看着她，她的欢喜与明媚，倘若只停留在这一刻，他只希望能永远记住。</p>

有一阵风吹过，宫长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阴风阵阵。</p>

宫长诀不以为意，提步就进了宫府。守门的小厮还像往常一样问候。</p>

翌日清早，外面街上人声鼎沸，还有敲敲打打的声音，硬是将宫长诀吵醒了。</p>

宫长诀起身，梳妗端着铜盆进来，一遍伺候她洗漱一边道，</p>

“听说冀州如今有难了，老爷和姚大人在边关一筹莫展。直叫人没办法。”</p>

宫长诀疑惑道，</p>

“冀州？”</p>

梳妗道，</p>

“是，都说鄞州差四座城池就可以收复了，谁知道中途西青又出了这幺蛾子，真不知西青如今就这么点兵力，何必要冒这个险，就不怕老爷叫他们再无翻身之日吗？”</p>

宫长诀听着梳妗的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p>

“你最近，似乎对这些战事极了解，从前你从来都不发表看法的。”</p>

宫长诀想到之前花灯节，那个赠予梳妗花灯的郎君，故意打趣梳妗道，</p>

“让我猜猜，是谁告诉你的呢？”</p>

梳妗看着宫长诀戏谑的样子，红了脸，</p>

“小姐胡说什么呢。哪有人教我。”</p>

宫长诀故意挠她的痒痒，</p>

“哦～没有是吧。”</p>

梳妗笑着一边躲一边狡辩，</p>

“哪有啊！”</p>

梳妗指着梳妆台上的骨玉雕花簪子，</p>

“诶，小姐怎么忽然多了支这么名贵的簪子。”</p>

“奴婢可听小姐说，要把自己所有贵重首饰都当掉，再也不买新首饰，怎么小姐忽然出尔反尔啊？”</p>

宫长诀气得笑起来，</p>

“明日我就把你嫁出去，看你还敢乱说。”</p>

两个人在屋中笑，却听外面的器乐敲打声愈发大了。</p>

宫长诀道，</p>

“怎么回事，可是最近有什么事发生？”</p>

梳妗一拍脑袋，道，</p>

“对了！听说西青的五皇子来大周了。”</p>

宫长诀道，</p>

“你刚才怎么不说？”</p>

梳妗埋怨宫长诀，笑道，</p>

“那还不是小姐拉着我胡闹。”</p>

宫长诀笑道，</p>

“以前温柔善解人意的梳妗，现在已经这么没大没小了是吧。”</p>

梳妗道，</p>

“那还不是小姐惯的，小姐才是罪魁祸首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