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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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宴（6）</p>

楚冉蘅眸中担忧，</p>

“你怎么了？”</p>

宫长诀捂住自己的心脏，忍不住地流泪，</p>

“为什么救我，你觉得这样好玩吗，这是悬崖，楚冉蘅，这是悬崖！”</p>

宫长诀退后几步，却又栽在河中，楚冉蘅再度要上前扶起她。</p>

宫长诀却猛地推开楚冉蘅，泪落如雨，吼道，</p>

“我不要你扶！”</p>

楚冉蘅却定定地看着她，在水中伸手把她拉起，一双眸沉得像墨，</p>

“宫长诀，那你要谁来扶？”</p>

“是那个你给他做剑穗，为他不管不顾回到火场去捡一方帕子的人吗！”</p>

楚冉蘅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在宫长诀耳边。</p>

她一瞬震惊，睁大了眸子，</p>

她颤抖着声音道，</p>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泪自她脸颊滑落，她一颗心狂跳不已。</p>

楚冉蘅看着她，</p>

“你为他做剑穗，看他簪花游街。”</p>

宫长诀看着他，只觉得河水寒凉，冷得刺骨。</p>

楚冉蘅凝视着她，</p>

“你喝醉的那天晚上，一直拽着我的衣袖，说不能让他跳崖，如今，我陪着你跳崖，可你心里想的，是不是另外一个陪你跳过崖的人？”</p>

“所以你才在大宴上直言要嫁给他。”</p>

“那个人，是左晋吗。”</p>

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沉重得似有千钧之力。</p>

将她的沉痛的一切血淋淋地揭开。</p>

宫长诀却忽然笑了，两行清泪落下，</p>

“左晋？”</p>

“你竟觉得是左晋？”</p>

她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p>

“楚冉蘅，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明白那个人是谁。”</p>

风吹过，她的一颗心在风中飘零。</p>

宫长诀凝视着楚冉蘅，泪从她眸中流出，</p>

她却转瞬间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压抑住她的不安，</p>

“我不喜欢任何人，也不可能喜欢任何人。”</p>

她瘦弱单薄的身子被激流的河水冲刷，几乎要站不住脚。</p>

她听见自己无力的声音，</p>

“尤其是你，楚冉蘅，你明白吗。”</p>

云飘浮，遮蔽住了太阳，深锁一方苍穹艳阳，明暗脩忽的天地间，她一瞬心脉残无，崩溃如山倒，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p>

楚冉蘅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p>

“我不明白，亦不想明白。”</p>

楚冉蘅握住她的手，</p>

“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在逃避，每一次都狠狠地将我推开，每一次都如临山洪，你避我，像避如蛇蝎。”</p>

宫长诀不敢看他。</p>

楚冉蘅道，</p>

“宫长诀，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若是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你不敢看我。”</p>

宫长诀推开楚冉蘅，一双眸子通红地看着楚冉蘅，她咬紧牙关，</p>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压在人心上，</p>

“是，我喜欢过你。”</p>

风浸入她的衣裳中，和河水一同寒凉，沉入她的心肺中。</p>

宫长诀道，</p>

“可是我只能到此为止。”</p>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若再纠缠不清，只会愈发逼退我，我不是曾经的宫长诀。现在的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与你楚冉蘅有瓜葛。”</p>

“或许你不明白，可我只愿说一次。”</p>

她闭上眼，泪落如雨，眼前恍然是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模样。</p>

她看着他，面色苍白，一字一句咬牙道，</p>

“楚冉蘅，你见我一次，就是在害我一次，你前进一步，我就不得不后退一步，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你难道非得逼得我退到高崖万仞之处才能停住脚步吗？”</p>

她话语决绝，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p>

她必须远离，他再前进半步，只怕她都会害死他！</p>

楚冉蘅眸深如墨，丝毫不退让，</p>

“宫长诀，若是你后退一寸，我就会前进一尺，若是你后退一尺，我就会前进一丈，即便是你退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想方设法地找到你，他日你退到万丈高崖之巅，我也会再度跟着你一起跳下去，我说到做到，绝无反悔。”</p>

他的目光灼灼，她步步后退，</p>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许她挣脱半分。</p>

她指尖冰凉，如落冰窖，眼前的一切似都恍惚起来。</p>

是，万丈高崖，他跳了。</p>

前世是，而这一世，亦是。</p>

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看他为她再坠深渊。</p>

她夜夜噩梦轮回，醒来之后都无比害怕，她怕极了他会如前世那般不管不顾，怕死了他会毫不犹豫为她一跃焚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