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经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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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凇心情复杂地再次走上了这条熟悉的路，路的尽头，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天药峰。一想到即将相见的师父，她连脚步是急是缓都有些不知如何控制了。</p>

“师姐？”守在屋子门口的蔺沂看着来人，凭感觉便是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声，说出口后连自己都不太相信。</p>

穆凇转头看向蔺沂，摘下了帷帽嫣然一笑，眉目间的沧桑也散开了几分，多年不见，小药童竟长成了个少年郎了。</p>

“师父在里面吗？”她问道。</p>

“在…在呢，师姐！师父自从你走后就开始闭关避世，前几天才刚刚出来。”蔺沂的神采突然飞扬起来，真的是师姐！师姐好久都没回来看看了。</p>

穆凇一怔，微微抿唇，最终鼓起勇气推开门，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得几乎让她忍不住泪如泉涌。</p>

“你还知道回来。”椅子上坐着一位闭目养神老太，发丝皆是银白，皱纹轻舒，虽是年岁将近，却并不显得老朽。</p>

穆凇只觉心堵在喉中不知如何开口。</p>

椅上的这位老太正是整个天药峰的掌管者，回春祖师，一手开创了天衡派医药史，天下已知的千许种草药种，有几百都是她找到功效并命名的，天衡派中历代相传的珍贵丹方，也大多是回春祖师的手笔。</p>

于是，就连当今掌门在她面前，也只能做一个不敢多说几句话的后辈。</p>

“你当年说要下山历练，结果那群没什么本事的小子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让你受了伤，本来还急着让你回来，谁曾想你这丫头一个人就是失踪一年半载。”回春祖师一边慢慢揭着旧账，一边从侧面的书架上拿下一张叠起来的信纸。</p>

“后来有了消息，派人去要把你领回来，你又倔得很，只让人送了封信来，自己人影都没见着一个。”回春祖师轻轻地摊开那张纸，泛黄的纸页上，只有几行秀丽的小字：</p>

生死一难，颇多领悟，意欲独身游历四海，勿念。</p>

“现在那位还没死呢，你怎么又舍得回来了？”回春祖师终是将那深邃的目光转向了穆凇。</p>

穆凇心神恍惚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需要一样药材，只有这里才有。”</p>

“哼。”回春祖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丫头是不会为了来看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才回来的。”</p>

“师父…弟子不孝。”穆凇既歉疚又无奈：“我不是每月都有给您写信吗…而且一回来就来看您了。</p>

“而且我们早就约定过，您让我按规矩历练做到行医走遍十四州，施方救治三千人，不然就不要好意思来见您。”</p>